游戏机产业上,天鲲跟任天堂的竞争,本质是一家封闭式系统的独佔跟另一家封闭式系统的独佔之间的战争,我们只要比任天堂强势,就能滚起雪球来,确保我们平台上好玩的游戏层出不穷。我们自己如今放手什么游戏都不开发,未来好游戏还是比任天堂多。
可微软哪怕起步阶段远不如我们强大,他们的优势在于可以供任何小厂使用他们的系统,所有牌子联合起来,市场佔有率就比头部的封闭式系统大厂还强很多。
未来,各电脑厂商为自己的电脑开发应用软体的时代很快会被终结,独佔将在90%以上的情况下成为历史。这时候,初始生态的号召力,初始滚雪球的抢跑速率,就决定了生死”
顾骜鞭辟入里地用儘可能通俗的语句,把这里面的道理跟舒尔霍夫解释了一遍,以安抚手下头号大将的心有不甘。
不然,让天鲲系的老部下觉得老闆对王安系投入更多资源、给他们的工作成果更高的估值,心有不甘,队伍就不好带了。
顾骜的解释,其实就是把历史上pc时代,苹果跟微软竞争的那一套,複盘了一遍。
同时,又加入了一些后世智能手机时代,苹果的ios跟穀歌的安卓之间竞争的商业关係,作为逻辑的补充。
毕竟pc时代的mac和windows、手机时代的ios和安卓,本质上是一类的竞争关係。
开放式系统都是后出现的,但市场佔有率都远远超过先出现的封闭式系统。在科技行业,原本很适用的“我起步阶段跑得比你快、资源比你多,你就一辈子追不上我”思维惯性,在这类问题上是不能通用的。
后世中国人好多都在感慨:为什么我们不自研一套作业系统?无论是电脑时代还是手机时代,老是被美国人收割垄断红利!
这种义愤就有些搞笑了。
中国人没有自己的作业系统,和无法自主研发核心科技的晶片,这两件事儿的难度,是截然不同的。
虽然从结果上来说,都很难做到。
但晶片无法自研,主要是科研投入不够,技术难度大、投资周期长。
作业系统则不是科技难度的问题,而是没人跟进你这个生态——你研发出来了,没人给你开发基于这个系统的应用软体,app,你系统本身做得再好,最后也会死的。
苹果公司的ios,如果在早期没有把app-store的丰富度做起来,那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那就是跟诺基亚的塞班死得一样惨。
甚至历史上诺基亚的生态之所以没人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诺基亚本来就是手机界的大佬,第三方都怕诺基亚玩“看谁好了,我再做个亲儿子”这样的把戏,剽窃排挤第三方,所以都不陪他玩。而苹果则因为原先没做过手机,大家都放心,不怕苹果在app领域有亲儿子,大家都是外来户。
早期塞班的系统,同期是不比苹果ios内测时差多少的。
顾骜现在要自研全新的作业系统,以他在天鲲积累的技术团队,和吸收王安一派的技术实力后,其实已经足够了。技术上要成功,难度不大。
最关键还是生态的初始信用,所以为了这个第一步推雪球的初始动力,哪怕花10亿美元弄王安的牌子,都是值得的。
如今王安品牌起到的作用,就跟历史上苹果机初年的app-store公信力,是一样的。
“我理解您的苦衷了,没想到,封闭式系统与封闭式系统的竞争,和封闭式系统与开放式系统的竞争,居然有这么大的差别、这么多的学问
老闆,您是怎么推演联想到那么远的连锁反应的?我觉得我光是跟着您的思路听,想象力都有些不够用了。”
听完顾骜的解释之后,舒尔霍夫觉得自己简直是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他觉得,不管原先有没有人对老闆躺着拿钱不干事心有不服的,现在都会觉得这些好处都是老闆该拿的。
人家做事少,但每一件都是大事,每一个眼光都是gāo zhān远瞩。
“这是天赋,学不来的。你只要做好份内的事情,假以时日也能有我的远见卓识。”顾骜拍拍舒尔霍夫的肩膀,以示鼓励。
舒尔霍夫觉得一阵彆扭。
自己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要假以时日学习、努力追赶
老闆才特么25岁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