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新日永远都是那么灿烂,金光万丈,漫天朝霞沾染几丝,便化成金中透红的艳绝火莲,在宝石般纯净的天空海洋中悠然舒卷。
白肖薇沉浸在这暖洋洋的朝阳金色之中,浓黑的长睫毛惬意地轻轻颤抖,嘴中哼着小曲,纤长玉指轻轻敲打在藤椅扶手上,紫檀的椅背发出声声特有的厚重声响。
她偶尔会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秦远盘坐在茂盛如翠绿地毯的草地上,他的腰背挺得笔直,刀削斧劈般的分明脸颊上,被朝阳与霞光镀上了一层金黄,看起十分柔和,少了以往些许的气势凌厉,仿佛是一把归鞘的华丽唐刀。
他的呼吸悠长,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律,胸廓肚腹起起伏伏。
周围沐浴朝阳的青绿小草,摇曳长长叶条,如子民朝拜君王般,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时而向其弯腰折伏,时而又起身直立。
他在修行,呼吸吐纳着天地灵力,也在调整着状态,他的气势节节攀升,不久之前的疾行与大战的劳顿,还有作夜的些微酒气,正在快速消失。
“马上就要进入辟谷境了,时间过的真快啊,不知邵老师安排我们来此,究竟为何。”白肖薇重新闭上眼睛,在心底自语。
她是按照邵老师的要求来此不错,但为何要来此,她却知晓不多,邵老师行事一向神秘莫测,他只是告诉她和陆小观,此处有他们所需要之物,而究竟是什么东西,却未透露过半分。
两人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平铺在草地之上,大山等人正睡得香甜,鼾声如雷。
但是,此处还有还有一个人存在。
那是一个年纪看起来非常年轻,穿着一身看不出什么年代的麻白长袍,长发披散,斜披在他的身后,晨风卷着青草的甜香吹过,可他的衣衫与长发却毫不为所动。
他踩在地上的脚步随意散漫,但是却悄无声息,没有半点声响,若是再细看去,他的脚掌踩在草叶上之时,那狭长柔嫩,仿佛连露珠重量都承受不住的嫩叶,却没有丝毫的倒落。
他也没有影子!
金色的阳光从他身体之中透过,落在地上,没有丁点的痕迹,仿佛他是不存在一般。可他的确存在,活生生的 站在了秦远和白肖薇背后。
他来到那几个宿醉如泥的人身前,俯身观察片刻,挑挑眉,撇撇嘴,没什么兴趣。
他又来到白肖薇身后,将脸庞贴在她的后颈之上,轻轻吹了口气,白肖薇觉得后颈稍痒,换了个躺姿,并无觉察这阵风不是来自山脉草原,而是从一个鬼魅般的男人嘴中吐出来的。
年轻男人在这附近转了很多圈,走了很多路,甚至偶尔会趴在地上,闻嗅泥土的味道,好久之后,他才眨巴着眼睛,喃喃自语,“我埋在这里?我什么时候被埋在这里的?我怎么不知道?”
这像极了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妄图进入大妖出世之地,去找宝药,去发横财,可这位主角儿也跟着一起进来了,而且并不认识这个地方。
“哪个王八羔子在拿鬼开玩笑?老子被埋在地下不错,但哪里是这等山清水秀之地,这玩笑开得让本王心里酸啊!”
年轻人变得疯狂起来,双手叉腰,扬天大骂,活像个家中娘们偷人的辛酸汉。
他就是毕方!
毕方能够猜到自己被人当成了鱼饵,以他为诱饵,引诱这一群无知贪婪的蠢货进入此地。
可究竟是谁这么缺德呢?他都快要做鬼了,也不放过。
毕方苦思冥想,实在想不明白,不知道哪位淘气的神仙姐姐会开这种玩笑。
忽然,他的心头猛地生出一股危险的气息,此处依旧是云淡风轻,朝阳和煦,并未有任何的危险之物,但毕方却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袭上心头。
在距离此处极远之处,或者在与这里不是一个世界的地球上,华大校园后面的几十里外的山峦中,大妖毕方真正埋骨之处。
那里出现了一个老人,头发花白,带着一副老旧黑框眼镜,穿着老北京布鞋,背负双手,后背微驼,步履轻快,随意行走在处处阵法,处处会要人性命的地方。
他越过一重重阵法,来到几处草药被连根挖走的疤痕一般的丑陋地方,微微扫了一眼,嘴上笑骂一句,“这不会过日子的小家伙。”
邵连山没有停留,继续前行,过了好久,才来到那株巨大的参天迷榖树前。
毕方站在树下,目光不善地看着眼前来人。
老迷榖也不再那般千呼万唤不出来,部分躯体化成人形,白发白须,仙风道骨,但却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邵连山缓缓走近,向他们拱了拱手,笑容和蔼,一如在那三尺讲台上为人师表之风态,“在下邵连山,来此地请两位帮个小忙。”
“原来是邵兄,不知我们何处能帮上您?”老迷榖回答说道,尽管是第一次见面,对方连个招呼都没打,便施施然走了进来,但他还是十分恭敬。
老迷榖在他身上感觉到丝丝危险的气息,可以看得出来,这个自称邵连山之人,修为非常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