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们从那里逃离,难道不带些圣药离开吗?”秦远不相信地问道。
海叉将自己上身衣甲解了下来,露出了两把不知何种海兽牙齿做成的骨匕,以及他那纹理分明的肌肉,却是不曾见到任何之物根茎果实之类。
“那圣药被恶魔们控制在手中,我们很难私藏,当初也想着要带一部分出来,但圣药离开圣地就难以存活,所以又打消了那个计划。”海叉真诚的说道。
秦远沉思片刻,道:“那能不能带我们从你们那条小路进去,我要采摘一些。”
海叉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当然可以,不过你也要杀几个恶魔给我们出出气!”
“一言为定!”
秦远答应说道,又转过身去,来到墨秋水和大薇身边,道:“这海中生长着一种所谓的圣药,可以使人身体在沉睡之后增强,还有治病疗伤的用处,我想去采摘一些,试上一试。”
大薇气鼓鼓地道:“那里是不是很危险?”
“的确很危险,在阴山派和十方宗的老巢之中。”
秦远没有在这件事隐瞒,他也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同伴隐瞒危险,继续说道:“稍后我会送你去那座小岛,到了那里,你就能出去。”
“你什么意思?”大薇瞪着秦远问道。
秦远说道:“这里危险,你跟着我只会更加危险。”
“你当我白肖薇是贪生怕死之辈?”大薇怒气更胜。
秦远还想解释,他不想将大薇也牵连进来,可是大薇却是十分的恼火,道:“墨大门主之所以进这升仙井,完全是因为我的缘故。我若是现在离开,还算是人吗?”
她从来不把自己当人,只把自己当野兽,一头以人血为食的野兽。
但是她内心中无时不刻不盼望着自己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有朋友,有家人,人人喜爱,人人愿意接近。
“我并非说你贪生怕死,而是有更重要的任务留给你。”秦远看着大薇那愤怒面容,耐心解释道:“你能在汐啸时进出,那么也能将那费长明带进来,只要你能将他带来,那么我们就将安然无忧。”
大薇沉默了片刻,道:“这样也好!”
商议定了接下来的路径,秦远几人不再耽搁,带着这三位刚刚结识的虾兵蟹将朋友,快速出了水下水晶宫,回到岛上,来到法船之上。
让秦远意外的是,许知行马上就要赶来了,距离此地不过五十海里。
“出发,让他去目的地会和。”
秦远一刻不想耽误,也一刻不敢耽误,墨秋水危在旦夕,必须争分夺秒。
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品着美酒,看着这海天一色的盛景,墨秋水虚弱的转过头去,问向秦远,道:“秦大城主,你为何会这般热心肠?我可告诉你,就算你真将我治好,我会感激涕零,但绝不会以身相许。”
秦远歪着头咧嘴道:“难道在你墨大门主眼中,我就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吗?”
墨秋水笑道:“你当然不是趁人之危之人,恰恰相反,你是我见到的最狡猾也最正直之人,绝对不会趁人之危,更无须趁人之危,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
因为生命的垂危,似是马上就要走到尽头,这让她彻底放下了身段,心扉打开,说些想说的,做些想做的,而不用再顾忌三奇门门主的位子,时时刻刻将自己包裹在一层端庄大气的壳子中。
秦远没有去问那“最狡猾与最正直”的真正意思,想来大抵也不过是与敌人对阵,他会智计百出,与朋友交往,他又能正直无私,问清楚了也没多大意思。
他倒是很想回答另外一个问题。
“主要是因为一位酒鬼死老头,当年我经常气到他拽胡子的地步,现在想想,有些惭愧,总要做些补偿,不能给他买酒卖肉,但可以按照他的做人理念,做些他喜欢看到的事情。”秦远看着天空,叹息说道。
墨秋水好奇问道:“那酒鬼死老头告诉过你什么?”
秦远笑道:“那酒鬼死老头是我爷爷,一位乡下的赤脚医生,医术不错,人也热心肠,十里八乡的人和牲口几乎都认识他,他曾告诉过我:任何生命都是无价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去浪费与挥霍。”
墨秋水笑了起来,说道:“难道就因为这一句话,你就要去送死?你秦大城主什么时候变成舍己为人的圣人了?”
“我可不是圣人。”
秦远笑了笑,耸了耸肩膀,道:“暂时还没有那么高的觉悟。”
墨秋水道:“那你为何还为了那可能有效也可能是空欢喜一场的圣药,而枉顾自己的性命,深入龙潭虎穴之地?”
“舍己为人,那是圣人,为了成全别人而牺牲自己,那也是圣人,可是,我并没有牺牲自己,因为我从不认为那龙潭虎穴是我秦远闯不得的!”
秦远站在船首,看着远方,面色严肃,声音铿锵。
墨秋水坐在甲板,端着酒杯,目视那迎风而立的矫健男子,竟是一时间忘了身边诸事诸物,那个矫健男人,似乎高大到可以顶天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