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潦草地过去了。
叶絮连半饱都没有吃到,她小口小口地喝着豆腐葱花汤,偷偷看桌子对面的苏越止。
苏越止也在看她。
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饭桌上了。
但气氛还没有升温到那个程度。
苏越止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他将手撑在桌上,月白色衫子衬着油腻发黑的木头,让人不忍心看。
“记得一些吧。”叶絮含糊道。
“什么”
叶絮回忆说:“记得我爹娘想把我煮给弟弟吃。”
……
“但是实在下不去手。”叶絮看着天花板,很认真地在回忆,“于是又想把我卖了。”
“没有卖出去吗”苏越止问她。
他记得云游子说,叶絮是捡来的,不是买来的。
“卖不出去。”叶絮突然想到什么,不自觉地笑了,“我爹给我插了个草标在头上,放进竹筐里,提到菜场上。别人卖孩子都是论个卖,他倒好,论斤卖。说是一斤一文钱,结果没卖成。”
她觉得挺好笑的。
苏越止却一直默然。
向来知道人间苦,却不知有些人,可以苦到这种程度。
叶絮总觉得,自己早已经死在那口滚烫的烹锅里了。现在这十年,是云游子向苏越止讨来的。所以她小心地,无欲无求地活着,尽力为他做一些事。
“师父……”叶絮端坐着,手捏在衣摆上,“要不要开始了”
苏越止心下微悸,掩饰似的轻咳。
他唤伙计收拾碗筷,然后让老仆下半夜备热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