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风习习,明月高悬。
叶絮喝了几口茶水,忽然觉得很冷。
苏越止弄了热水给她,让她先清洗一下。他离开卧房,看看山顶有没有合适的夜宵。
叶絮泡在浴桶里。
水汽氤氲,窗台上爬过了黑色的蛊虫。
叶絮屏息看着,发现这蛊虫头顶开了一只眼睛。猩红色,一眨,一眨,像人的眼睛一样。
叶絮鬼使神差般的,朝那只眼睛招了招手。
“你好呀。”她小声问候,“前辈。”
蛊虫迅速消失了。
从刚下山开始,就有苗疆尸人尾随他们。
叶絮知道应该是宁潜。
但是从始至终,清楚他们行进路线的,只有云游子一人。
他负责备车,请人驾车,准备行囊。
在尸人出现后,师父已经意识到什么,所以迅速弃车,与老仆分道扬镳。
叶絮把头沉进水下,想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知道,宁潜年少被处焚刑,容颜皆毁。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一人千面,无人能辨。
她还知道,云游子在师父低谷之时与他结交。他应该不认识离鸢,却曾管离鸢叫“小鸢儿”。
她甚至知道,没有“药”可以解“蛊”。能解蛊的,只有另一种蛊。她应该,并非体质特殊,只是身体里被下过这么一种蛊。
是云游子把她交给师父之前下的。
叶絮在水下有些窒息感。
她冒出头来,水淋漓流下,模糊视线。
窗外亮了一点火光,是师父和偃师在给她烤肉。两只大白鹰在旁直勾勾地看着,被馋得不行。
叶絮也被馋得不行。
每次当她饿起来,就会想到那年的饥荒。
会想到人吃人。
会想到眼睛发绿的野狗,
会想到把她担去集市,论斤两卖的父亲,和爬了半天山,将她扔在大石头上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