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东西?见许清清抗拒至此,元琅有些莫名,她垂眸耐心等待悬棺良久,终于听见扎实沉稳“咚——”的一声,那件大物件才终于落地,喧闹的虫豸拍翅声也追随着这物件从空中落下,黑压压的一大群围着直打转。
她抬起头,一脸好奇地透过不停飞舞环绕的飞虫望去,却在看清楚容器中央只探出一小部分身体的东西吓了一跳,感觉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是什么怪物?这还是那个之前将自己劫走的类人猿生物吗!?
只见一个面部严重肿胀有如巨人观,色泽发黑,五官挤压变形,脑袋前后端皆布满密密匝匝大小疙瘩的怪异生物,他的一只眼圆瞪突出,另一只则只剩下空荡荡黑漆漆的眼眶,红黑色液体朝外流淌着,如果不是双肩微微起伏,黑洞洞的嘴开合个不停,她一定会觉得此时在这里面的是一具丧命已久的干尸。
攀附在树干上的男子一个接一个跳下来,眼神憎恶地望着桶内生物,他们一边捂住口鼻,一边臭着一张脸,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那反感的神态让人毫不怀疑,他们下一秒就会干脆地夺路而逃。
“噶——”一种粗哑难听,节奏缓慢的怪叫从变形生物一张一合的大嘴里传出,到后面则完全失声,犹如齿轮发出的咔啦咔啦声响,他睁着肿胀的一只眼,无神地望着自己同部落的同伴,像是在求救。
已是面目全非的长臂猿往桶壁旁一倒,他脸上的脓包像是有生命般震颤个不断,发黑的皮肤被撑到近乎透明,黄绿色脓水从黑洞洞的毛孔里流出。
膨胀隆起的皮肉之下,仔细看去,有无数的乳白泛黄的小肉虫在缓缓扭曲蠕动着,不少泛着金属绿光的蜂虫嗡嗡嗡地飞扑上去,露出尾部钢针,对着他外露的脸和脖子猛扎下去,每扎一下,就会潺潺向外流出鲜血,然后就着腥甜血液,把肥硕的腹部强行挤进去,像是灌射了什么东西进去。
那样的姿势,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它们应该正在往他的皮肤下产卵,那些在他皮肤下不断游走的小东西,应该就是那些成虫的幼崽……
空气里霎时弥散着一股极其浓烈的怪味,元琅几乎是轻轻嗅上一口,就感觉心跳加速,难受得紧,像被抛入了一个闭塞狭小的空间。这种味道极难形容,仿佛是将腐肉、臭水河、排泄分泌物、呕吐物这些让人恶心的东西集合到一块,被放在夏日阳光下曝晒许久后的情形……
那些凌乱纷杂的意象在元琅的脑袋里不停旋转,很快就让她面色青白,只敢通过帕子小口小口地呼吸,腿此时也不争气,完全使不上劲儿,只能任由恶心感漫上心头,胃部一阵翻搅,感觉自己就要发疯了。
面对这样的情形,嗅觉极其灵敏的巨兽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肌肉剧颤,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儿把早饭吃的那一头羚牛给吐出来。他将大尾烦躁地甩动几下,连连倒退,心底咆哮不止,几日不见,这畜生怎么会臭成这样?
也不知道他已经泡在这充溢着自己粪便和尿液的桶内多久了,看这上万只成虫疯狂产卵的架势,那桶中应该都生满幼虫,而他的下半截身体在里面也快泡化了。
一旁的墨色巨蟒虽是一动未动,却也将硕大蛇头偏到后方,鼻翼微微翕动,目光灼灼地盯住元琅,像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还不离开。
“我们快走……”许清清用力捂住帕子,眼泪汪汪地恳求道,同时还伸出一只手轻拉元琅,她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当场暴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