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老头儿,把事儿说出来后,自个心情倒好了,腰杆儿都挺直了。”五爪金龙望着艾布拉的背影,嘬着牙花子道。
我说:“你听说过回光返照吗?”
“啥意思?”五爪金龙问我,“你不会是说他快不行了吧?”
我点头道:“你没有看到他两只眼睛下面有两道深深的黑纹,两腮都往里面凹进去了吗?那是死人相,是阳寿将尽,时日无多的先兆。”
五爪金龙一听我这话,瞪眼道:“那他还有几天的活头啊?”
“最多三天。”我回答。 “三天!”五爪金龙听我这话急眼了,道:“那可不成啊,虽然他自认为自己记着那个地方,但是这几十年过去了,山中或有坍塌,或有积雪,他没有地图,不一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进昆仑墟的路,你小
子得想个办法让他多活两天啊。”
我点了点头道:“无妨,我这里有个方子,咱们这就出去抓些药让他吃了,可延续他三两天的寿命。”
说罢,我与水生打了声招呼,往外走去。
“三两天怕是不够啊。”五爪金龙紧跟在我的身后说道。 “那也没关系,若六天的时间我们还没有到达那里,我就用符将他的魂魄封在体内,把他做成活死人,如此,让他带我们进昆仑虚,若再不行,我还可控制他的鬼魂。”我设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总之无
论艾布拉是人是鬼,都要将我们带去那个地方。
与五爪金龙说着就出了村子,我俩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腾空而起,往山外飞去,一要去为艾布拉抓药,二来为进山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
事无巨细,就不一一细说,一夜无话。第二天,天刚朦朦亮,艾布拉就来了,他的肩上背着一个有些发黄的包袱,脚下穿了一双崭新的布鞋,直接也没进门,在门外叫我们走。
我将昨天晚上熬好的药端给艾布拉,让他喝下去。
艾布拉一脸疑惑的看着我,明显没整明白我啥意思。
我也没瞒他,直接道:“你若不喝这药,怕是走不到昆仑墟,人就不行了。”
水生将我的话翻译给了艾布拉。
话说到这份上了,艾布拉差不多也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有些紧张的问我,“你的意思是,我……我快要死了?”
我点头说:“是,就你的面相看,死气已蔓延至眼底,寿数将近,若吃了我这药,还能缓几天。”
待水生将我的话翻译给艾布拉后,艾布拉二话没说,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而后,他巴拉巴拉的与水生说了些什么。
水生转告我说:“艾布拉说自己不怕死,死对于他来说,现在是一种最好的解脱,但是他恳求我,一定要将他在活着的情况下,带进昆仑虚,他要去给那些人赔罪。”
我点了点头,告别了水生与其父亲,与艾布拉和五爪金龙出发了。
一直到我们出了村子,我们身后都跟着一个瘦小的老太太,是艾布拉的老伴,她微弯着腰,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我看不清她的脸,只见她的身影在未明的天色中格外的萧条。
艾布拉去意已决,步子迈的很坚定,未曾有一个回头。
……
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站在了一座山头上,艾布拉伸手指向了某处。示意我们往那边走。没有了水生做翻译,我们与艾布拉之间语言不通,需要交流的地方都是打手势。
我望着艾布拉所指的方向看去,崇山峻岭一片蜿蜒,若单靠人的脚程,还不知得走到几时。 我就着初升的太阳,仔细的看了一下艾布拉的脸,发现他的眼睛下面仍然有两道黑纹,但是比吃药前要浅了很多,而他的脸似乎也饱满了一些,肩上的阳火又多了一些旺盛的力量,与之前的形象大有不
同,药效发挥的不错。
我跟艾布拉打着手势,意思是我带他走,比划了一通,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明白,直接一个胳膊夹起他,一个提气,带着他腾空而起,在昆仑山上空急速飞行。 昆仑山巅,气温很低,我与五爪金龙修行之人不惧这些,可艾布拉却不行,他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身子骨又差,迎着风急速飞行,这丫连冻带吓的直接缩成 了一团,如此下去时间长了肯定吃不消,
于是我们走走停停,一直走了两天,艾布拉摇头表示,不能再飞了,似乎再飞下去,他有些不能确定方向了。
于是接下去我们徒步而行。
艾不拉走得非常的慢,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四十年,即便记忆再深,当初的路也早已被尘埃风雪掩埋,找起来不是那么的容易。
如此又找了两天,那幅死人相又爬上了艾布拉的脸,原本我想艾布拉能支撑一个礼拜,但是长途跋涉与恶劣的环境下,让体质本就虚弱的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艾布拉有些体力不支,他身子晃了晃,一脸疲惫的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粗糙的大手在额头上揉了几把,而后抬头冲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脸上尽是无奈。
我发现,他的笑都有些小心翼翼了,似乎他怕自己动作大了会惊动了死神,死神会马上将他带走。
艾布拉没张口,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身体,然后又对着我伸出了一个巴掌,似乎在问我,他还有几天的活头。
人在临死之前,都是有些预感的,艾布拉似乎是预感到自己活不了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