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对情侣之间都会出现问题,你不能在我提出问题之后立刻去想着我会不会离开你,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会。”陆持之很想摸摸季则的眼睛,于是他抬手摸了,季则也没有躲避,“未来时间还很长,你可以慢慢的学着相信我。”
“不止是今天,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站在你身后,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就会一直在那里。”
看季则还是不说话,陆持之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学弟,刚刚你哭的时候我特别难受,如果你受了伤,或者出现其他意外,我已经预料不到我有可能的反应了。所以,你要一直好好的,要保护好你自己,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好吗?”
季则垂下眼,不看陆持之了,陆持之说的话,他没有任何意外,在路口看到陆持之的时候他就已经懂了,陆持之不过是在用一种带有他浓烈个人风格的方式让他明白他可以依靠陆持之,可他不喜欢这样。
“你还没有回答我。”季则说,他很坚持,也很执拗,他不怕陆持之知道,他怕陆持之不知道。
陆持之明白,季则是一定要说,说那些他其实已经知道的事情,他轻声说:“我想知道的。”
季则依旧垂着眼,跳跃性的说了句:“你知道的不全。”他知道陆持之了解一些他的过去,但是还有很多是他想要说给陆持之听的。
“你说,我想听。”那些事情并不怎么愉快,所以陆持之一直都是避免去提起的,可是季则能主动说出来,这也是好事。
季则是过了大概半分钟才开始说的,语速很慢,说的很难,每一句话都仿佛想了很久,说他有人格障碍又有暴力倾向的父亲,说周熙怎么跑掉,又怎么为了他回来,说他父亲是如何在外面扮演一个好人,在家里却用自己的儿子控制自己的妻子,又用自己的妻子控制自己的儿子。
“没有人能够经得起长期的生理伤害对心智的控制,你知道吗?用保鲜膜捂住口鼻,我能坚持的时间是三分十六秒,电击一次,我可以恢复的时间是三个小时。”
当年周熙去国色天香当会计只是因为那里工资高,为了起诉离婚的时候不因为经济问题把季则判给父亲那一方,这也成了后来季则在学校被孤立的原因。
“那时候根本没人相信我们,他们都觉得我妈疯了,我让我妈离婚,还主动和学校提了要在学校寄宿,我们以为他再怎样顾忌身份也不敢去学校闹。当时我和我妈都以为这个办法行得通,可是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陆持之觉得自己十分愤怒,他知道这些愤怒来自于哪里,却不能让它爆发出来,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恰巧和正好,如果那时候他就认识季则,他肯定不会让季则受这些苦。
可他现在只能听着,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扎在他心上。
季则笑了一下,仿佛是自嘲,嘲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他跑到我的学校把我所有的老师都找了一遍,让我的老师做我的思想工作要我回家劝我妈不要去会所上班。他说的不清不楚还意有所指,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妈是做那种工作的,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妈妥协。如果我妈继续起诉离婚,接下来两年他会扩大范围,让我在学校待不下去。”
季则的手被陆持之捏的有些疼,他问陆持之:“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的人呢?”
“我的前半生好像一直都在泥潭里,你把我拉了出来,我这条命都是你的,你问我底线,我也坦诚的说给你听了。”
“可你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了?你不要把我拉出来之后,再放回去,你这样我很难受。”
陆持之喉咙动了动:“学弟,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