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亚垂着眸子,没有说话。
“我从来没有特意针对过你,维多利亚比你脏的股东大有人在,最后却只有你顶了所有的罪。你的出身家世令人惋惜,但是明明隐藏虚构得很好,却还是被媒体无情地曝光。许泽亚,真正骗了你,把你推入深渊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沈聿修微微眯起眸子,眸色深邃,似有若无地看着他:“聪明如你,这些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对吗?”
许泽亚依旧没有说话,确切地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该坦白,还是该否则。他不得不承认,沈聿修审问人的气场是真的摄人。他根本不敢直视沈聿修那双精亮的双眼,那会让他心颤,让他怯懦。
沈聿修继续道:“让我猜猜是从什么时候呢?……是否是你在被捕的那一刹那就明白了自己其实一直是个替罪羊?”
“可那个时候意识到一切时,已经太迟了。陈子潞彻底毁了你对他的信任。你恨乔湛的同时其实也在恨他,我猜你一转身就又设想好了一套对付他的计划,对吧?”
许泽亚一阵沉默,面部线条紧绷,紧抿的唇暴露了他内心不安的情绪。
沈聿修,真的太可怕了。
就因为他和陈子潞之间过于频繁且不正常的联系,所以竟然能猜到这些吗?
屋子里一阵沉默,良久,许泽亚缓缓开口:“沈总,我从未想过要对付乔湛,乔湛遇到的事都是陈子潞打的算盘,跟我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还有,我也从未想过要对付陈子潞。”
“我已经是个死刑犯了,我没权没势,能否保命都成问题,何谈报复和暗算?但是陈子潞也许会出于内疚再帮我一把。”
许泽亚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求别的,只求能保住我一条命就好。也许我心中会有一丝不甘,但是那都是后话,我不怕直白点跟你说,就算想报仇也总得先隐忍,先留住一条命出去再说是不是?更何况我就算出去了也没本事跟陈家抗衡。沈总,你说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再跟陈子潞撕破脸,甚至去想法儿害陈子潞?人活着不就是这样,明知道生命如此不公,明知道自己是替罪羊。却只能忍辱负重,为了活命不得不向权势低头?”
许泽亚的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况且我和陈子潞认识这么多年,手上也不是没有他的把柄。我甚至可以和他达成一种共识,他不可能置我于不顾。”
闻言,沈聿修笑了,那笑意却未直达眼底。良久,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许泽亚,你若想要保命,从来都无需考虑去靠陈子潞。”
“毕竟你有能无形中致使人终身残疾的本事,不是吗?”
许泽亚心中暗惊,开始不由自主地冒冷汗。
沈聿修不紧不慢地开口,带着摄人威严与气场:“许泽亚,你知道吗?让一个人在自己恨之入骨的人面前依旧能够保持微笑的原因只有两个:要么是有利可图,要么是算计和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