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糖糕的香气。
有血的味道。
埃利卡在两股交缠的气味中醒了过来。身下的床褥比家里的要硬,但是比茅草堆要软,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不见了,新衣服不太贴身,浆洗过的面料擦着领口,带出些微的刺痒。
脖子在疼,胳膊也在疼,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让男孩胸腔不堪重负,终于咳出了一声呻吟。
呻吟是软弱的象征,他很快闭上了嘴。
但不远处的那个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动静,一个身影由远及近地向他走来。
“醒了?”血已经止住了,缠好绷带的肩膀活动不便,海连也懒得套上衬衫,“现在认得出我是谁了吗?”
男孩没有回答海连的问题,而是径直开口说道,“……丁乐水得了病,也快要饿死了。”
海连怔了怔:“埃利卡?”
“你能救他吗?”埃利卡问道。
虽然察觉到了对方状态实在古怪,但人命攸关,海连点点头,“我能。他现在在哪?”
“在丹宁街拐角的破棚子里。”
丹宁街距离安宁堂不过两条街的距离,从以前便是最穷苦潦倒人们的墓地。海连嗯了一声,去房间外唤来了昆姬,向她吩咐了几句后转身回到房内,却发现埃利卡已经坐了起来。
“你再躺会吧,”海连皱眉,“还是说你要一起去见丁乐水?”
“我见那个小废物干嘛?”男孩刻薄地冷笑一声,“他是你丢给我们家的,现在我还给了你,我们两清了。”说完,他抓过枕边的匕首和枪,起身要走。
海连用没受伤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他:“你要去哪?”
埃利卡终于抬起头直视向海连。男孩拭去污秽的脸有着与他兄长相肖的柔和五官,但这半年间的变故使他曾有的娇憨模样早已褪去,换上了少年人的锋利嘴角,以及一双极度漠然的眼睛。
“关你什么事?”埃利卡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