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还叹了口气:“就在楼下,正好我去送文件,一会儿给你指路。”
“好。”冯究望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慢吞吞地回,“谢谢老师。”
他们往楼梯下走,冯究望看俞还手里的文件:“让学生会去送一趟不就好了?”
俞还一脸奇怪道:“为什么?这么近的路我又不是没有腿。”
冯究望走得比他慢一步,踩着台阶看他头顶的发旋。俞还今天做了发型,穿着西裤和薄衫,像个成熟的大人。
——他本来就是个比他大很多的成年人。
“老师你好奇怪。”冯究望说。
“什么?”俞还听到了,不满地回头,他有很多次想说冯究望的没大没小,不把他这个老师放在眼里。可是他有什么资格说呢,当着学生的面做出那种事情,好像说批评的话都变得不合理起来。
胆小鬼瑟缩着,只敢颤巍巍独自生闷气。
下到二楼,俞还给他指教室,上课铃正好响了,他小推他一把,催促着:“快去。”
冯究望回头,帽檐遮挡下一片阴影,眼珠的颜色更趋近于黑。
“俞还。”
这是他第二次叫这个名字,俞还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叫你老师总觉得怪怪的,这样叫舒服多了。”冯究望说,“我可以这么叫你吧老师?是你上次在车上说不要我叫您‘老师’的。”他熟练的玩弄着人称,每一个字都落在俞还的心尖然后沉重地坠下去。
他没忘记那个晚上。
并且一遍遍地提起它,强调着——
我看到了。
凉的山峰和高耸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