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是没什么好担心的,藏身暗处的云墨却转头跟身边的同伴交换了个眼神,认命回王府领罚。几个人盯那么一个病歪歪的顾大人,居然还能把人给盯丢,这顿罚想也是免不了的。
而此时的顾淮笙,却已然晃荡到了葶音阁。
大白天的花楼远不及夜里莺歌燕舞迎送喧嚣,但也是开楼子营业的,只是少了姑娘门口迎客甩帕娇笑,便备显冷清了些。
站在楼子门前,顾淮笙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低头掸了掸之前钻狗洞裹了泥尘的衣袍,这才打着羽扇浪荡不羁地跨门槛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咱们顾大人嘛!今儿怎么来的这么早?姑娘们还没起呢!”顾淮笙刚一进门,正扭腰摆臀忙着招呼堂里为人不多两三桌客人的老鸨就看到了他,立即娇笑迎了过去:“顾大人可是好些日子没来咱们葶音阁了,今儿个李公子赵大人怎么没一块儿来?”
顾淮笙随手抛过去一个银锭:“准备一间上房,备些酒菜。”
“好嘞!”老鸨接住银锭掂了掂,脸上笑开了花:“那这姑娘……”
顾淮笙嘴角噙笑,然一个斜眼过去,却吓得老鸨当即闭了嘴,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嘴,笑的一脸讨好谄媚,一转头就掐腰呵斥起跑堂小倌儿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顾大人上门!”
跑堂小倌儿身段样貌不比那些软玉温香的姑娘们差,跑堂打杂的同时,亦是楼子里专门养来给那些特殊癖好的客人们取乐亵玩用的,故而不光身段妖娆唇红齿白,衣着也是一年四季袒胸露腿,地位卑贱连楼里一般的姑娘们都不如。
老鸨伸手就招来这么个人,显然是因为那些市井流言,把他归类进了特殊癖好那一挂里。
被叫来的跑堂小倌儿年纪不大,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眉眼怯怯的,也瘦弱的厉害。原本顾淮笙是有些不悦的,然而看清少年后却是目光一沉。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顾淮笙扇柄挑起面前小子的削尖的下巴,对上那双如小鹿般无辜纯澈却惶然怯弱的凤眸,眼神不由柔和下来。
可就算这样,和他对视着,小孩儿还是紧张的睫毛直颤,声音都发抖:“回大人的话,小人叫,奴,奴儿没,没有名字。”
顾淮笙收回扇柄,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奴儿浑身僵硬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大人……”
“走吧。”想想又觉得好笑,顾淮笙屈指给了小孩儿一个脑瓜崩:“怕什么?爷又不会吃了你。”
原是一句玩笑话,却让已经通晓人事的奴儿红透了脸。
顾淮笙看在眼里,便不再逗他,扇柄点了点他的额头,便径自领着人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