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收押宗人府,两位大人怎么看?”田松儒声音压的低,加上雨水的声音正好做了掩护,旁人根本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便是离他最近的顾淮笙都得听一半猜一半。
“形势不是明摆着的么,还用怎么看?”顾淮笙笑了笑,轻描淡写接了一句,袖子抹了把脸才问:“田大人,近来漕运那边,可太平?”
“一切如常。”田松儒颔首,睇给顾淮笙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闻言顾淮笙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倒是田松儒有些憋不住闲儿,见顾淮笙不搭腔了,便扭头旁边人聊了起来。
顾淮笙瞥了他好几眼,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田大人,慎行,慎举,慎言。”
正好这时宫门打开,顾淮笙便转身,跟着查良镛随大部队鱼贯入宫。
庄肃的氛围下,众人低首行进,唯有顾淮笙抬首张望,便见宫墙巍峨依旧,琼楼玉宇飞檐却挂满了白绸宫灯,宫人皆着缟素,昔日姹紫迤逦不见,放眼满目惨白,尽显森冷之态。
这皇宫大内,换上素装,亦不过如此,不抵大千世界斑斓颜色的万分之一,可就是有人为其挤破了头,尽洒身血。
待至大殿,远远便听得和尚诵经声悠扬,庄然哀切使的气氛更加低沉。而与此同时,进宫服丧的官员们,能进殿的进殿,不能进的便在殿外跪成一片。
长夜煎熬,这样的大雨天气,顾淮笙以为自己都等不到天亮估计就得倒下,不想他没倒,反而是身后的人倒了好几个。不过顾淮笙虽然没倒,也是冻的头晕脑胀,感觉这一遭回去,不死都得脱层皮。
几个时辰下来,汤婆子早就成了冷疙瘩,偏生这场合还不能给拿出来,只得继续捂着,不过顾淮笙给挪了位置,没有继续再贴心窝放着。生姜还剩下两片,冻的受不了干脆全给嚼了,这样再不天亮,怕是真要熬不过去了。
搓了把脸,顾淮笙往旁边人哪里挪了挪,被瞪了就眯眼笑:“太冷了,这么挤着暖和。”
那人撇了撇嘴没理他,往一边挪远了些。
这是……被嫌弃了呢?
顾淮笙愣了一下,也不在意,转头便端正的跪了回去,啧,个糟老头子,不挤就不挤,稀罕!
也只有这个时候,顾淮笙才会羡慕那些品级高,能够跪进大殿的人。还真是同人不同命,跟查田二人是一道进来的,结果就他一个跪外面淋成落汤鸡,哎!
不过最让人羡慕嫉妒的,还是礼部那些家伙,因着筹办丧事,都不用来跪丧遭罪,进进出出忙碌张罗各种礼仪章程,走在露天还可以打伞,真不是一般的拉仇恨。
“顾大人,顾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