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从此细君在兰池宫也好,往后去了常安也罢,都见不到史罗了,再见面,得在大臣外妇入宫朝一国之母时。”
马婵婵明白第五伦的意思了:“大王是想要……赐婚?”
但差点成了王莽皇后的女子,哪个老实人敢娶?
第五伦道:“别人我不知,但有一人却敢!”
“此人胆大包天,自诩才高,甚至敢替主君做主,越俎代庖!”
“又功勋赫赫,家世渊源,贵为君侯,位列九卿,阀阅和职位,都配的上史家,更妙的是,他只有几个侍妾,尚未正式娶妻。”
马婵婵心中一乐:“大王指的是……”
第五伦眼里压着对某狗头的恼火:“没错,吾之‘张仪’,冯衍,冯敬通!”
……
在蜀都锦官城这半个多月里,冯衍受到了极高的礼遇,蜀相李熊视他为国士,蜀王公孙述也几度接见,还派人送他去郫县祭祀扬雄之墓,虽然被公孙述保护得极好,修了庐舍,有专人看护。
也不枉第五伦亦将公孙述在茂陵的祖坟保护得妥妥当当。
而第五伦的师兄侯芭,也做了公孙述的文學大夫,亦在当地娶妻生子,此番要作为使者,随冯衍北上。
等冯衍再度回到成都城时,李熊高兴地告诉他,蜀王已经决定,正式与魏王达成覆汉同盟!
“此番魏蜀联盟达成,先生当居首功!”
“昔有张骞凿空西域,而今日冯先生亦穿过绿林贼寇之地,冒千难万险入蜀,亦是凿空壮举也!”
公孙述亲自敬酒,冯衍有些飘飘然,虽然被灌得醉醺醺的,但还是眯着眼将公孙的国书看了又看。
除了官样文章与攀旧交情外,这国书还是有点实质东西的。
其一,魏王承认蜀王,蜀王亦承认魏王,二者独立于诸汉之外,否认各路汉家天子的合法性,斥刘婴为痴呆,刘玄为僭号,卢芳为胡种,刘子舆为假冒。
其二,两家共击西汉、绿汉,第五伦在关中发难,而蜀国则通过白水道(阴平正道)讨伐归属于西汉的武都郡(陇南),再击绿汉之汉中郡。
需知,蜀地通往外界的传统道路有三:石牛道是蜀郡、广汉抵达汉中;米仓道和洋巴道连接巴郡与汉中。
但还有一处鲜少人知,便是剑阁西北的白水关,有白水河与武都郡相连,有道名“阴平道”,此为正道,与西边偏僻大山里人迹罕至的七百里阴平小道相区别。
这旬月之内,蜀国又得到了越巂郡归降,南方基本没有后患,巴郡江州的大姓也接受了公孙述的政权,可以专力北向了,遂使将军开白水关,为春后用兵做准备。
公孙述考虑到汉中为绿林所占,又得刘伯升残部投靠,兵力雄厚,想通过传统的三条道路北伐有些难。倒不如先取夹在西汉、绿汉,双方兵力都无法顾及,只满足于“传檄而定”的武都郡,再沿着汉水顺势击汉中,就简单得多。
只是在宴饮之后,方才还与冯衍把酒言欢的公孙述,却对李熊说道:“虽在盟书上约好春后共同出兵,但届时,孤还是要借口大雨,让第五伦先攻。”
“等魏军将西汉主力统统吸引到右扶风去,吾等再趁机北伐,如此方可轻取武都!”
公孙述记得与第五伦的见面,那时扬雄刚死,第五伦才十**岁,小儿曹罢了,其友桓谭还颇为无礼。如今算起来,也才二十三四,与这种人平起平坐,公孙述心里是不以为然的。
“第五伦野心不小,若让他早早一统关中,迟早也会有称帝之欲。”
“且让魏王与西汉、绿汉缠斗,而蜀国趁势进取,以得全益之势。”
公孙述抚摸着他视为珍宝的传国玉玺,上面的纽交五螭迟早要被他盘没了。
“孤有一天怀揣玉玺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神人对我说,八厶子系,十二为期。”
“八厶子系,公孙也。”
“相国,你博學多闻,且说一说,这究竟是在说,孤还有十二年寿命……”
公孙述抬起眼睛:“还是说,孤将在十二年内,一统天下?”
……
离开成都城,与侯芭一同踏上归程时,冯衍拄着节杖,志得意满。
“昔日汉高令儒士随何二十人使淮南,至,如汉之意,游说淮南王英布叛楚,解刘邦之困,随何之功,贤于步卒五万人骑五千也。”
“而我今日入蜀,相当于禽将户内,拔城於尊俎之间,折冲席上,功过于随何!起码也相当于十万步卒、一万骑兵了!”
冯衍兴致勃勃地想道:“不知我此番返回,大王,会给我什么功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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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