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已经信了大半,心中震怒不已,再开口声音冷然:“我并非不信大统领,只是仍有些疑问,愿大统领能与我解答。你既有心相助,为何不去知会维允,而是来找本宫?”
“邓使君爱惜羽毛,不屑与我等邪佞小人为伍,臣的话他如何会信。说实话,这建康城里也只有公主的话,是他能听得进的。”石辟邪抽了抽嘴角,华阳权当那是个微笑。
“只要不乘船,就能安全吗?”
石辟邪摇了摇头:“今时今日,陛下对内卫也不再尽信,臣确实只得了这一处命令。不过臣以为,邓使君麾下皆是身经百战的军中好手,在有防备的情况下不见得会落下风。何况,陛下总还要顾及些脸面。”
华阳点头,石辟邪的态度可以算得上坦诚,只是她仍然不解:“大统领既然无意在维允面前领功,为何要管这遭闲事?”
石辟邪皱了皱眉,不以为然地说:“陛下行事冲动,不计后果。臣一个小小的内卫统领,依附皇权而生,略享了几天富贵,如果失了江山,国将不国,臣等又何来一日安宁?”
华阳诧异,脱口而出一句:“大统领倒真是忧国忧民的忠臣。”
石辟邪但笑不语。
华阳知道自己没本事探出他不想说的话,只是千恩万谢将人送到了院门口。被冷风一激,忽而顿悟,心下了然他必是得了身后之人授意。
只是,太子才四岁,一贯体弱多病,离那个大位还远得很,这样早早站队是这位石大统领的作风吗?
不管他,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救维允才是她的要事。
这边华阳长公主的仪驾急匆匆回了灵秀宫,龙恩寺里石辟邪却去而复返,在寺外布下重重后他整了整衣袍,悄无声息地闪进一处僻静的院落。
何皇后正翘首以待,见他进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却反而向后靠了靠,安然等他见礼。
石辟邪心中只觉好笑,却仍然规规矩矩地下跪行礼,这位皇后最在意她的国母之仪,他也乐得让她宽心。
“事情都办妥了?”声音暴露了她的急切。
石辟邪皱眉:“臣何时让娘娘失望过?”
何皇后终于吐了一口气,轻巧地走到石辟邪身边,拉他起身,却见他那张沉郁阴鸷的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
何皇后故作嗔怪地推了他一把:“有什么好笑的?”
石辟邪顺势握住她的小手,将人拉倒怀里:“天子要杀忠臣,红杏出墙的皇后和声名狼藉的酷吏反倒要救他,这还不好笑吗?”
何皇后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那华阳又怎么算,红粉英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