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九年的夏天不太平静,建康城里风波不断。与北朝停战和亲一事方在纷攘中落幕,显赫一时的华阳长公主却因丹阳观大火意外丧命。值得玩味的是,以往最珍视公主的皇帝却没有表现出过多悲伤,既没有迁怒于丹阳观的道士,公主下葬的礼制也不过平常规格。朝臣们交口称颂陛下圣明,民间却暗暗流传着各种解读。
而对宫闱秘事了解更多的人们,却对另一条消息更感兴趣:宫中从天而降一位贵嫔娘娘,恩宠倍盛,如日中天,据说出身于陛下的母族,容貌甚美,身份高贵,并非一般妃嫔可比,连中宫都要逊色许多。又有那心思活络的,开始计算起何氏还能将后位留在手中多久。明眼人却看出来,陛下的宠爱难保长久,这位新贵嫔想站稳脚跟,必需得诞下子嗣啊。如果贵嫔娘娘生下小皇子……唉,那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你说这几乎没人见过的贵嫔就是公主?”韩平眉头微皱,不大敢相信。
他身上的伤养了大半个月才好,其间一直躲藏在乡下农舍里,只有缥云隔几日来见他一次,送些食物药品。也只有从她那里,韩平才能得到公主的消息。
“干嘛,不信我?”缥云杏眼圆睁,嘴巴一扁,老大不高兴,“不信我你自己去宫里看贵嫔呀,谁爱管你的事似的!”
“不是,你——”韩平笑呵呵地将缥云搂过来,故意拿下巴上新长出的短胡茬磨蹭女孩脸上细嫩的肌肤,缥云一阵挣扎,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挣脱不得,便拉着韩平在草席上滚作一团,天气本就炎热,这下子两个人都弄得面红耳赤。
韩平打受伤以来许久没碰过女人,此刻佳人在怀,便有些心驰意动,下身也随之坚硬起来,借势要去解缥云的衣带。
缥云灵巧地从他手臂下钻出来,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今晚还要去参军府上,待不了多久,先说正事。”
韩平倒也不强求,端坐起来,规矩地行了个礼,沉声道:“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不该再多叨扰娘子。无论公主在哪儿、变成了谁,我总要亲自看到她没事才放心。娘子与我,萍水相逢,便是天缘,若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决不忘犬马之报。”
缥云翻了个白眼:“你说你,不过就是个男宠而已,干嘛要这么长情,谁去救她也轮不到你去呀。”
“不是那样。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公主庇护我多年,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一介武夫,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缥云见他坚决,不再多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希望你对每个恩人都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