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突然觉得方才的殿下与此时不同,那般矫健的身姿与您现在畏缩的模样不似一人,或许臣方才是错觉。”陆莳的声音好似在笑。
楚染恼了,便道:“陆相想说孤方才不知羞耻?”
“羞耻与否在于殿下,您若不将方才几人交给臣,明日太子便知您、脱了旁人的衣物。”陆莳的威胁不轻不重,却能让楚染浑身一震。
太子若知晓她今日所为,只怕会气得吐血,她咬牙道:“陆相为何不愿意退婚?”
“臣等了殿下十年,为何要退婚?”陆莳在车厢内弯了弯唇角,神色如常,挺直的脊背微微松懈下来,靠着车壁静静等着楚染的回话。
楚染不知这人有何本事,未见她人就识破了她的身份,她沉默少顷,低声道:“陆相娶我可就成了王后的敌人了。”
陆莳闻声,侧了侧身子,那双墨色的眼眸中晦暗不明,更似空洞,她同样放低声音:“我不与殿下成亲便是王后的朋友?”
恒王有霍家的支持,势力与太子齐平,而太子与楚染的依靠便是在外镇守一方的连家,而皇帝最忌惮的便是手握重兵的大将。
太子这是撞到皇帝的刀刃上去了,但他极为赏识满身清贵的陆莳。陆莳知他心意,替他收拾了几位‘心怀不轨’的武将,故此得到了相位。
楚染对陆莳的所为心存不屑,可两人到底是有婚约的,她觉得自己同陆莳无法处到一起,不如退婚的好,不然她总觉得陆莳在盯着她,就像是给皇帝做探子一般。
因此,她在陆莳拜相后主动写信退婚,但陆莳未曾给予回应。
隔着车帘,她看不到陆莳此刻的神情,大约是极为得意的,有了她的把柄如何不得意。
她不想与这人争了,便故作大方道:“如此,我便将这几人送给陆相,你我之间互不相欠。”
以这三人的性命抵去今日的两份人情,楚染想得确实很精明。
陆莳识破她的小心思也未曾言明,颔首道:“臣谢过殿下。”
楚染不与她计较,吩咐萧明将这几人给陆莳送过去,自己回身去帐篷内换衣裳。她的衣裳几乎从里到外都是湿透的,她来时做了准备,胸口以绸带裹住,现在绸带也都是湿透的。
她知晓这里的处境不好,衣裳多带了几套,都是临时赶制的,有些大小不合身,也能将就穿。她几乎冷得发抖,凑近火堆处烤了烤才缓解身上的冷意。
带来的几乎都是与太子平日里一样的款式,太子自小羸弱,身材比她高一些,她在自己靴子里垫了增高一类的东西,与太子也无异了。
将自己收拾好后,萧明就回来复命,“陆相的人已经将那几人带走了,殿下,臣不明白为何将这几人送给陆相,这么大的便宜就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