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日未曾进食,吐出来的不过是些苦水罢了。
这般吓到了伺候她的婢女,忙端杯热水过去:“殿下饮杯水试试。”
一杯滚烫的热水灌下去后,冲淡了那股血腥味,楚染感觉自己也跟着烫了起来,好在没有再觉得恶心。她抬首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屋内摆设极为雅致,可见其主人是一高雅之人。
她落入水中犹如过了半生之久,梦里她也曾有过落水,是一渔夫救下她。渔夫家里贫困,也正因无米下锅才在危险的时候打渔,恰好救了她。
她打量屋内摆设的时候,婢女将水杯放下,先给她解释:“殿下受惊了,您高热几日,或许不知,是陆相救下您的,你可以在这里安心休养。”
“陆相?”楚染大惊,为何变了?难不成那就是一场梦?
她心中惊疑不定,婢女却以为她对陆相的不喜,语气就冷了下来:“自然是陆相,殿下好好休息,奴退下了。”
婢女是何心思,楚染无心去管,整个人瘫软在榻上,喉咙里的血腥味复又涌了上来,她阖眸压下不适。
再次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无论如何她当要先与阿弟联系,不然他定急坏了。
她整个人感觉轻松不少,想掀开被衾下榻的时候,屏风外传来一阵车轱辘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她顿了顿,屏风外的人停了下来。
屏风不能完全遮掩来人的身形,隐约可见来人坐着轮椅,约莫是救她的陆相,她先开口道谢:“孤方醒,还未曾谢过陆相的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罢了,只是不知殿下还有哪里不适?”陆莳的声音与这春日里的温度一样,似暖还凉。
楚染坐在榻沿上,一双凝脂的玉足露在外面,不安地动了动,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特猛地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凸起而柔软,绸带已经不见了。
陆莳发现她的身份了。她蹙眉,道:“孤、我很好,陆相可曾派人传信给太子?”
“臣救的是太子,还要给谁传信?”陆莳的声音不再那么冷,却带着浅淡的讽刺,听得楚染脸皮发烫,她恼恨陆莳的明知故问,压下窘迫,无奈道:“朝堂上霍老咄咄逼迫,太子旧疾复发,我无法可想才代替他过来,希望陆相隐瞒一二。”
“殿下让臣隐瞒也可,只是可有合适的理由?”陆莳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说出口的话让楚染不明,隐瞒还需要理由?
两人自幼定亲,这般可算理由?陆莳心明,为何还要问一遍?楚染拿不准她的心思,那个似梦非梦的半生里陆莳性子淡然,几乎为她做事不问缘由,现在怎地又变了?
楚染脚底踩着踏板,冰冷的感觉让她醒过神来,难道陆莳这是在逼迫她说出:你我自幼定亲,这个理由不可吗?
转而一想,她觉得不可,前些时日刚要退亲,如今遇上难事就要低头,今后只怕会愈发艰难,她咬着舌尖道:“陆相想要什么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