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与林嬷嬷在御花园中慢慢地走着,边走边赏玩。林嬷嬷看着她面色如常,禁不住问道:“莲美人不担心锦容华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吗?”
周惜若看着满园含苞待放的点点红,含笑道:“怕什么?她若是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我们也阻止不了,若是借故邀宠更是无可奈何。总之只能见招拆招,还有相信皇上不是容易被愚弄的人。”
林嬷嬷一听,眼中皆是满意笑意:“莲美人果然与其余宫妃不同。纵观全局,不计较一时得失。”
周惜若一笑:“我哪有嬷嬷说得那么好。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罢了。如锦容华这样的人以后还会很多,一点点小事就草木皆兵,岂不是累死?”
林嬷嬷亦是笑了。两人来到荷塘边,荷花冒出点点尖,碧水盈盈,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有宫女早就在荷塘边的石凳上铺上垫子,奉上茶水。周惜若便静静等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龙越离还没来。
林嬷嬷怕她等得不耐烦,安慰道:“可能皇上被别的事拖住了。”
周惜若正要说没关系,忽地看见远远有一队宫人簇拥着一位美人逶迤而来。等他们走到近前,周惜若这才看清楚前面的人是谁。
她心中失笑,果然人生何处不相逢。于是起身相迎,施了一礼道:“原来是世子妃。”
前来同为赏景的不是别人正是已身怀有孕的越卿卿。越卿卿今日穿一件淡霞色曳地长裙,腰间合欢带系得高高的,很好遮掩了已微凸的小腹,上身穿一件半透明的鲛绡纱外披,显得她美人削肩,十分楚楚动人。
她看了周惜若一眼,眼中含了恰倒好处的惊讶:“莲美人原来在这里。许久不见,莲美人越发令人刮目相看了。”
周惜若柔柔一笑:“世子妃谬赞了。”
越卿卿环视了四周一眼,看到那石凳上的茶盏,美眸一抬,含笑问道:“莲美人在等谁么?”
“婢妾在等皇上。”周惜若回答。
越卿卿一笑,坐在他的位置上,轻捻了那一杯茶盏慢条斯理的笑道:“春日晴好,自然是要有美人同行才是极好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如此风流多情。”
周惜若看着她纤纤玉指随意摆弄那石桌上摆设,不一会已是另一副样子。茶盏不在正前方,而在右手一侧,面前放的不是蜜饯而是把一盘莲子甜糕放在了前面。
越卿卿弄完,站起身来对周惜若笑道:“不打扰莲美人等皇上了。”她说着转身走了。
周惜若看着她离开,秀眉深深皱起。林嬷嬷上前看着越卿卿的背影,眉头皱起:“这位世子妃有点怪。看起来不是很简单。”
周惜若问道:“她是什么出身?好像在宫中地位十分超然。”她很早就对这个问题十分疑惑,但是还未有机会问过。
林嬷嬷回答道:“莲美人可能不知道。这位世子妃是已故的人称青狼将军的越将军的孤女。越将军十年前在与秦国的一场战役中力战战死沙场,越夫人知道这噩耗,悲痛欲绝,不到几个月就追随越将军而去,只留下越卿卿一人。太后怜惜她年少失了双亲,所以就把她为养女,养在身边。”
原来还有这样的典故,年少的感情是最刻骨铭心的。周惜若感叹着,心中也掠过一丝黯然。她也曾这样爱过。只是没想到龙越离也这么经历过,难怪那时相亲宫宴上龙越离这么痛这么恨。
“后来呢?”周惜若又问道。
林嬷嬷叹道:“后来还能怎么样,越卿卿长大,越发美貌。不要说皇上,当时许多世家子弟都对她动了心。可是后来越卿卿听从了太后的之命,嫁给了安王世子南宫庆。皇上当时年轻,一气之下潜入永寿宫,拉着越卿卿要一起逃出宫外。可是不知怎么的事发,太后得知,皇上拉着越卿卿在半路上被截回。太后震怒,将皇上重重打了三十大板,然后丢入太庙两天两夜。然后又怕夜长梦多,在皇上受惩戒的时候将越卿卿与安王世子南宫庆的婚事办了。生米煮成了熟饭。皇上出来一切已成了定局。”
“皇上颓废了好一阵子,醉生梦死的。太后怕皇上想不开,最后毁了自己的龙体,于是一纸圣旨让南宫庆带着世子妃去边关珲州守边了。”
林嬷嬷说完,周惜若陡然沉默下来。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一段曲折,她今日才知道。棒打鸳鸯,各自纷飞。她能想象龙越离毅然带着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的心情,只是为何半路会被截回?是太后太过厉害,还是这一场未成功的私奔本来只是他的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