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看着她清纯的面容,沉默了许久,才淡淡道:“我没事。只是在等一件事的结果。”
晴秀好奇问道:“是什么事呢?”
周惜若只是不说,依旧沉默。晴秀又追问了几遍依然不得其所。晴秀见她神色黯然,正打算再过几日再问,可是过了三日后,一件大事如一道晴天霹雳,令整个齐国都陷入了惊慌之中。
凤峪岭破!
这一道千里加急的战报在凌晨时叩开齐京,直奔皇宫,最后惊破了甘露殿。宫中那一夜敲响了三短一长的警钟,整个皇宫彻夜无眠。甘露殿中烛火一直燃到了天亮。早朝比任何时候都早。龙越离一反常态没有端坐御座,而是在御阶上急急来回踱步。楚太后也破天荒凤驾前来,坐在御座之后,一道明珠帘放下都无法遮挡她面上的惊慌与一夜间的苍老。
底下朝臣们议论纷纷,每个人神色惊恐不安。秦国挟恨而来,十几万大军不知怎么的就踏破那道从未攻破的险关,长驱直入,此时凤峪岭恐怕真的已是落入了秦军之手。
凤峪岭之后一大片齐国土地呢?怎么办?该怎么办?
“说啊!朕等着你们说啊!”龙越离一拍龙椅的椅背,终于怒道。十二梳明珠玉冕上,明珠乱颤。此时此地他也再也顾不得帝王的威仪庄严。
帘后的楚太后有气无力地道:“皇帝稍安勿躁。”
龙越离猛的回头,冷笑一声:“此时此地母后还要让朕稍安勿躁吗?安王叔败了!齐国万里江山就只靠着一个人,焉能不败?安王!安王!母后现在还能依仗安王吗?!”
他厉目看向底下畏畏缩缩的众臣,嘲弄问道:“还有谁可战?除了在青谷岭浴血奋战的郁家军,还有谁可战?”
底下群臣唯唯诺诺,往日高功颂德的臣子们纷纷噤声。
龙越离见他们如此,冷笑连连:“素日里你们结党营私,阿谀奉承,当朕是傻子。如今秦国要打进来了!你们的荣华富贵梦都统统该醒了!”
他看着群臣之首沉默不做声的温景安与邵云和,终是厉声道:“左右两相,随朕去商议!还有兵部尚书和侍郎!”
他说完愤而拂袖离开。
朝臣们被龙越离一阵责骂,纷纷灰溜溜地退下。邵云和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温景安,忽地笑了笑:“温相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安王会败。”
温景安神色冷凝,冷冷看了他一眼,道:“年轻时的安王骁勇善战,运筹帷幄。如今十年已过,安王已老,刚愎自用,怎能不败?”
他说完,快步随着龙越离而去。邵云和薄唇一勾,随着他慢吞吞地去向御书房。
朝堂的消息传到了后宫,后宫中人心惶惶。周惜若一早起来就听得云水殿中的宫人们议论纷纷,胆小的宫女都纷纷哭了。凤峪岭之后皆是齐国重地,不少宫人都是从那边来到齐京卖身做了宫奴。如今一听闻家乡有可能被秦国铁骑踩在脚底,都异常惊恐。
沉重的气息在宫中各处弥漫。像一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口。
周惜若起了身,林嬷嬷伺候她更衣梳洗。周惜若问道:“兰香她们呢?”
林嬷嬷叹了一口气:“都哭成了泪人,兰香是褚郡人,那边离凤峪岭不过百里,她哭得最难过。其余的与兰香交好的宫女们也一个个边劝边哭,都无法做事。”
周惜若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把她叫来。”
兰香前来,周惜若看着她跪地哭泣,长叹一声:“别哭了,也许……不会那么糟糕。林嬷嬷,你去库房拿一百两给她。就当……就当……”她忽不知该说什么。
兰香泣道:“多谢娘娘体恤,但是……若是家中父母遭了不测,奴婢要这么多银子也没有用啊。”
周惜若一怔,半晌才喃喃道:“是啊,人若没了,要银子有什么用。”
她怔忪一会,忽地道:“嬷嬷,为我更衣梳洗,我要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