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浑身簌簌发抖,他果然知道她的痛处在哪里,他果然知道自己心底那藏着的最后一片净土!他非要掀开她伪装的坚强和冷静,然后狠狠地踩上一脚才甘愿。
这样的男人太过狠毒。
她上前一步盯着他的眼睛,冷笑连连:“你都猜对了又能怎么样!我始终是他的妃子!你永远都得不到我!”
她的“我”字刚落,人已被他深深吻住,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天地间一片静谧,她在他的怀中,温热的男子气息扑入鼻间,带着他身上好闻的松柏气息。他冰冷的唇霸道地堵住她的唇瓣,舌尖探入她的口中。
她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感觉到口中不属于自己的气息这才惊而回神。她想要挣扎可是他紧紧箍住她的腰间,不放开她离开。
她忽地想要哭,泪流过心底蔓延成灾。任是她多理智多清醒,可是还是被他堵在绝路上。他洞悉她内心所有的脆弱所在,然后给她狠狠的最后一击。
他放开她,轻抚暗夜中比星光更加明艳的她的泪光,淡淡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周惜若看了他一眼,慢慢走回了云水殿。而他就跟在她身后一步步跟着,直至看见她走近了那朱漆的殿门。远远的天际被点燃的烟花照亮,头顶是浩瀚无垠的夜空,黑夜那么沉,可是终究会迎来明亮的清晨,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变化和生机。
邵云和深深吸了一口夜空的寒气,转身冷冷出了皇宫。
……
新年伊始,龙越离改年号为圣武,为圣武初年。宫中的热闹一直持续正月还未停歇的迹象。云水殿一如往日平静,周惜若经过调养,元气渐渐恢复如初,面上多了几分血色,人也多了几分神。她看了看曾让自己在鬼门关上徘徊的伤口,只剩下铜钱大小的疤痕,秦太医不愧为国手,这伤口处置得很好,所以疤痕很细,若是乍一眼是看不出来的。
“娘娘放心,皇上是不会注意到娘娘身上的痕迹的。”林嬷嬷拿来膏药为她抹上。
周惜若看着铜镜中自己雪白如莲的娇躯,淡淡道:“无论注意不注意,他现在心神都只在了别处。所以也无所谓了。”
从安王被刺到如今已一个月有余,她虽因为身上的伤故意避开了龙越离的宣召伺寝,可是看他的样子分明已没有闲情逸致与她缠绵了。
林嬷嬷听了,不忿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不要脸的越卿卿,如今可好了,借口安王世子与她吵闹干脆搬到了永寿宫中住。她也不想想安王病重,作为媳妇她不去尽孝道,只懂得来宫中勾|引了皇上!这简直是毫无礼仪廉耻之心!如今皇上那样子分明是被她迷住了。”
周惜若穿好衣衫,冷淡道:“以后这种事我们就别议论了,她所作所为哪一天自有天来。”
林嬷嬷摇了摇头:“她仗着太后撑腰和皇上喜欢。安王世子亲自来请罪让她回府她都不回去。看样子她是铁了心要搅出风波了!”
周惜若忽地笑了笑:“母亲别急。越卿卿此人好戏还在后头。”
安静的云水殿因为正月伊始,往来嫔妃的拜见请安而多了几分热闹。贞容华庞明燕如今肚中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宽大的衣裙也盖不住她圆滚的肚子。周惜若见她来过云水殿两次,每一次都比前一些日子胖了许多。看样子她再胖下去,便成了史书上有名的以肥为美的杨贵妃了。
庞明燕与袁紫儿还有宁嫔是同一批进宫的秀女,感情自然比别的妃嫔多点亲近。周惜若时常看着她们三人结伴而行。宁嫔郁可月似乎渐渐适应了宫中的生活,往日机灵爽朗的本性流露出来,与人说话不再闷闷不乐。她带着一种大家闺秀所没有的英气爽快令人过目难忘。
周惜若见她性子转变了不少,心中也隐约替她欢喜。有一日还特地招她前来说话。可是最后终究是让周惜若失望:她对自己的偏见与嫉恨一如既往,有增无减。看来看去,只有袁紫儿乖巧大方,在宫中人缘越来越好。
当然从齐国美人济济一堂的皇宫中,被封为文美人的凌瑶渐渐崭露头角。她能文能诗,而且丹青画得妙,棋又下得妙。龙越离听说她下棋下得厉害,兴致忽起,几次与她对弈没想到果然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