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卿卿笑了笑,坐在了席上,美眸看定眼前的平静如水的周惜若道:“娘娘如今得偿所愿,是否该践行了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周惜若抬起清冷的眼眸看着面前美丽的越卿卿,忽地问道:“你不亲自下手,是因为心中对他还有几分情意在吗?”
越卿卿脸色一变,冷冷看着面前的周惜若,嗤笑道:“我不懂莲贵妃在说什么。”
周惜若静静失笑:“本宫相信以你的美色和心机,你想要对他下手一定有办法得逞的,只是你不愿而已。我猜得对吗?”
越卿卿像是被什么刺痛了,猛的站起身来,厉声道:“周惜若,我和他的事你管不着!”
周惜若平静如昔:“是,我是管不着。你和他之间从来不需要别人插手。只是如今要图穷匕见,我总要替他问一句,你真的要他死吗?”
凉阁中寂静无声,可是气息凝重得仿佛如一座山,沉沉压在两人的心间。她盯着越卿卿的美眸,她眸色变幻不定,两人沉默对视,暗潮涌动。
越卿卿忽地笑了起来,她款款坐下,轻扶了鬓边乱颤的珠花,幽幽道:“没用的。周惜若,你想要最后一搏是徒劳无功的。你以为我对他还有什么旧情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对他从来没有过。也就只有你这样傻傻的女人被他所迷惑,爱上他,为他所伤。这个世上,男人多薄情冷性,唯有你看不透而已。”
周惜若一笑:“我是傻。我若不傻,今日你能坐在我的面前嘲笑我吗?我若不傻,何以让自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当初,我就不应该进宫。”
她眼中有萧索的笑意,令人觉得明明是炎夏,却依然一地冰凉。
越卿卿哈哈一笑,声音陡然转冷:“是啊,谁要你进宫来呢?若是当初我不进宫,我也不会走上这一条路。可惜都晚了!”
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丢给了周惜若,冷冷道:“这是药。先前给你的是假的。为的是你中途反悔向皇上告密。”
周惜若拿了药瓶,在指尖轻轻摩挲。她笑了笑:“是啊,你们设下的计环环相扣,我若向皇上告密,你们反而可倒打一耙将我以欺君之罪除去。我若料得不错,蓝玉烟也被你们迅速藏到了别处去了是吗?”
这是计中计。从她见蓝玉烟开始,这计就一环环设下。楚太后的城府和越卿卿的心机,二者合一,她行差踏错一步就决计没有翻身的余地。所幸,她还是安稳走到了现在。
越卿卿神色复杂,冷哼一声:“算你聪明。”
她看着周惜若手中的瓷瓶,冷冷道:“用法是一日半钱,看你怎么用了。你如今还在亲自为皇上熏衣整理衣饰,你最有机会下手。”
周惜若不置可否。越卿卿交代完与她似乎再无话可说。
“不要试图反抗太后,太后手中的权势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大。整个齐国将来是她的,必定是她的。”越卿卿道。
周惜若淡淡抬头看着她。她从来都觉得越卿卿美,美得如罂粟,美得有毒。可是如今她说着这一番话却是如此丑陋。原来权力和野心可令一个美丽的女子面目全非。
“我明白了。”周惜若道,她推了推眼前的茶,道:“定王妃不喝一杯我煮的清茶再走吗?”
她眼中带着讥讽的笑意。越卿卿犹豫了一会,接过茶盏,抿了一口,笑道:“莲贵妃的手艺果然不错。告辞了。”
她说着如来时一般翩然离开。凉阁中一片寂静。周惜若起茶盏,把越卿卿喝过的那一杯随手丢了,惋惜道:“可惜了一副上好的青瓷茶具。”
“娘娘!”屏风之后慢慢走出凌瑶。她脸色煞白地看着周惜若,眼中的震惊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缓缓跪下,看着周惜若,千言万语都不知该说哪一句。
周惜若看着她年轻美丽的脸,轻叹一声:“都听明白了吗?你只需要听,不需要说出去。”
周惜若把瓷瓶打开,缓缓将药粉倒入燃烧中的茶炉中,一股异香冒起,满室的香气,甜腻得吓人。
“娘娘!”凌瑶看着她手中空空如也的瓷瓶,眼泪滚滚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