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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之后,晖州城楚军展开强攻。晖州本是边界小城无甚天险可倚,九月初十,晖州城破。十万楚军气势汹汹地向齐京而去。晖州离齐京不过是三四日的路程。龙越离调来的三万援军与且战且退的冯飞冯将军的部下汇聚在了青州。
青州大战,因背后是齐京再也无路可退,所以齐军打得十分惨烈。青州之战打了两天两夜,不分胜负。齐京还在楚太后的控制之下,守得固若金汤。两相不下竟成了僵持之势。
三日之后,楚太后胁令宗务府发懿旨细数龙越离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十大罪状,废帝,立太子为帝,皇后楚香云为太后,自尊为太皇太后,垂帘听政。龙越离大怒,令围住京城三万兵攻打京城,誓言定要活捉楚太后。
京中局势纷乱,越发成了一滩浑水。龙越离是胜是败,就看宫变之时从京中逃出的郁可鸣是否能从青谷岭调来十万大军,能否及时而至救驾。可是这一来一回,青谷岭距齐京有千里之遥,大军辎重起码要来回半个多月。战事要如何走向,无人可知。
战尘刚起,齐国大乱。昀紫山庄在这风暴的中心却显得格外平静。
守卫森严的重兵里里外外把守,闲杂人等不可靠近半分。似乎这里有很重要的人值得保护,可分明那牵动着齐国安危的皇帝龙越离已驰往青州御驾亲征。
“公子!公子!”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山庄的平静。
云思泽在书房中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他一身白衣如雪,发簪也换成了白玉长簪。虽周惜若的死讯秘而不宣,但是他除了这已再无别的办法寄托哀思。
“公子!”晴秀气喘吁吁地从外面闯了进来。她眼中明亮,连声道:“公子!外面士兵抓到一个人,他说他懂医术,可以看看娘娘的……重病!”
云思泽眼中亮了亮,随即黯淡下去:“让他走吧。皇后娘娘她……早就殡天了。”
晴秀急忙上前抓着他的袖子道:“公子,就让那个人试一试。他说有的人看样子是死了,其实只是在龟息。只要他用他的独传的手法有七八成的希望能让人死而复生!”
云思泽苦笑了下,他看着晴秀焦急的面色,不忍心责备,耐心道:“是有的人会突然昏死过去,状似假死。但是也只是需要在三天之内施以手法才可以让那死假死之人复生,可是……娘娘已过了那么久……”
晴秀眼中的光陡然黯淡下去,喃喃自语道:“当真是没救了吗?”
云思泽眼中水光掠过:“皇后娘娘是个很坚强的人,但是……人都逃不过一死的。”
晴秀眼中啜了泪,哽咽道:“可是奴婢每次看娘娘躺在冰室,就觉得她没有死。她的样子仿佛一睁眼还能跟奴婢说话啊!”
云思泽陡然别开眼,淡淡道:“退下吧。给点银子让那人走,就说我们不想惊扰了逝者的安稳。”
晴秀听了失魂落魄地走了。可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她忽地疯了一样又闯了进来。
她又哭又笑,一把抓起云思泽的手,道:“那人说,他说按一下娘娘的心口,若是心口未僵就还有救!奴婢刚才真的去看了!娘娘的心口没有僵硬!”
云思泽猛的瞪大眼睛。他猛的甩开晴秀的手,飞掠出书房向山庄门口飞奔而去。
山庄门口有几个士兵正抓着一位身材瘦削高大的男子。那人一身江湖游医的打扮,长袍空空,面容清俊,看样子四五十岁的样子,下颌留着几络清须。
云思泽飞奔至庄门口,狐疑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阁下怎么称呼?”
那人微微一笑:“在下无名无姓,只医天下不可医之人,只救天下不能救之人。”
云思泽又问:“你如何得知本山庄有病人?”
那人哈哈一笑:“难道少庄主忘了几天前曾许下重金救治庄中的病人吗?在下算着这时候估计名医良医都束手无策了,所以才现身相见。”
云思泽打量了那人浑身上下,除了他过分瘦削和异于常人那么高大外,看不出别的什么异样。
他想了想,沉声问道:“你当真可以起死回生。”
“不能。”那人毫不犹豫地道:“除非在下是神仙,不然这个世上是没有起死回生这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