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越过他走向帐篷。邵云和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慢慢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帐篷中。周惜若在外帐中打好地铺,脱了外衣蜷缩在上面蒙头而睡。邵云和看着她蜷缩成一团,忽地走上前一把掀开她的被子。
周惜若吓了一跳,急忙往后缩去。他盯着她的眼,看了一会,这才淡淡道:“该换药了,帮我换药。”
周惜若奇道:“中午不是阿姆帮你换过了吗?”
“我说换药!”邵云和把一旁的药罐塞到了她的手中。周惜若只得硬着头皮起身为他更衣换药。帐中烛火昏黄,她冰凉的手指触碰上他温热的胸膛,令他的身子都禁不住跟着打了寒颤。
周惜若脸上通红,低声道:“我的手太冷了。你忍一忍。”
邵云和冷冷应了一声。周惜若为他上了草药,为他穿上外衣这才长吁一口气缩在一旁。方才的不安已渐渐从心底褪去。只是两人如今相处却是越发尴尬。
邵云和并不马上离开,他犹豫许久才道:“过两日我等伤好一点要去云冈城,你一起随我去。”
周惜若一听微微诧异:“云冈城是哪里?”她来到赤灼就以为这赤灼人只是散居在沙漠中贫瘠的绿洲,没想到赤灼人居然还有自己的城市。
邵云和仿佛看破她所想,冷淡道:“云冈城是狄国的一座边城。赤灼人并不是都住在这里,往沙漠深处还有别的赤灼族人,百年来赤灼人许多已混居在了狄人中。云冈城就是其中赤灼人占多数的一座城。”
“对狄人来说,所谓赤灼其实只是一块很远的土地名字罢了。真正的赤灼人也已经很少了。”
周惜若这才恍然大悟。游牧民族几百年来打来打去,胜者一方会掳走败者的人充作族中之劳力,久而之久,其实赤灼人与狄人已没有什么区别。
邵云和顿了顿,冷冷道:“这几日就不要走太远,那占木族的报复心极强,我担心过几日他们会来偷袭。”
周惜若听过阿姆提起占木族,而且听她的意思邵云和貌似领了几百人前去复他们不成反而被伤。这箭伤就是占木族留给他的一个“纪念”。
周惜若点了点头。两人说完又陷入了沉默中。周惜若忙了一天困意袭来,忍不住对他低声道:“夜深了,我要睡了。”
她话出口这才觉得这句话像是一种变相的邀约。她的脸不禁一红,连忙补了一句:“你也赶紧去歇息。”
邵云和深深地看着她,帐中烛火昏黄,映得她的面容越发朦胧明媚,她面容清丽,因为大病初愈而显得苍白明晰,如描似画一样美丽。她是这贫瘠之地盛开的一朵白花,纯净无暇,娇美慑人。
他忽地道:“雅查他……”
周惜若抬起头来等着他继续说,正在这时帐外忽地响起一声声急促的号角声,三短一长,带着不安。邵云和一怔,立刻从地上跃起,怒道:“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你躲在帐子里不要乱跑!”他说着抓起帐上挂着的剑如一阵烟一般跃了出去,周惜若怔了怔,连忙跟着冲出去看。只见整个营地顷刻间火把点点,从睡梦中惊醒的赤灼族战士们抓起长刀跳上马就向着号角的声音冲了过去。
耶荼从帐篷中冲了过来,拉起周惜若拼命往林子跑去。周惜若被她拉得踉跄,她频频回头,只见不少老幼都跟着往林中跑去。
耶荼对她身后的人大声喊,周惜若果然听得她的话中重复说着:“占木……占木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