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恍惚笑了笑:“本宫竟忘了这一茬。虞姐姐,你尽口舌不过就是想让本宫再次接受大皇子罢了。本宫不得不承认,你想的很长远。”
她美眸看定虞贵嫔,淡淡道:“今日你若不是抱着大皇子前来,光是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本宫就可以让宫正司地把你拉下去寻个罪名打死。如今皇上正当盛年,皇子还年幼无知,你如此劲心思难道不是别有所图吗?!”
虞贵嫔心中一惊,连忙颤颤伏地:“臣妾……有罪。可是臣妾都是为了皇后娘娘。”
周惜若恹恹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好,可是你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将来筹谋。罢了,罢了,你跪安吧。本宫累了,这些事不想管了。”
虞贵嫔只得抱着大皇子战战兢兢地退下。周惜若看着他们远去,对一旁的林公公道:“山寺深夜寒凉,让宫人给他们多准备些炭火和被褥。山中的水也比京中的冷,一定要烧过两遍才能给大皇子饮用。”
林公公见她吩咐得仔细,不禁感叹:“皇后娘娘仁德,如虞贵嫔这样别有用心的妃子恐怕不懂娘娘的好意。”
周惜若无所谓一笑,道:“她心中怎么想本宫也不愿再理会了。只盼着她不要再多出了什么别的心思。如今皇上还在盛年,不能因为皇储之事乱了朝堂。朝堂稳定才是齐国的百姓之福。”
林公公点头。
周惜若看着窗外寒山重重,美眸中黯然,就算是躲在了深山寺中她依然躲不过纷乱的世事。帝王宠于她不单单只是宠爱,更多的是预示着她手中无形的权力,一种可以左右齐国局势的权力。
她眼中皆是倦然,淡淡道:“再过三日就回宫吧。”
林公公愕然,可看着她的面色不忍再问,叹息着退了下去。
……
齐京,太学院中。
偌大的学殿中身着儒服的年轻学子们济济一堂。有学子站在当中与座中各位同窗激辩,年轻的脸庞上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勃勃生气。一人词穷,便会被众学生哄下,随后便有更有才辩的学子上前。学殿中气氛热烈,时不时因有人的妙见解而激起殿中学子们的掌声。诸位学子都是从齐国各地推荐上来的贡生,可谓群英荟萃。
一人端坐上首。他身着雪白宽大的儒士服,清俊的眉眼,瘦削修长的身姿端坐笔直。他时不时因为学子们的激昂见解而流露欣慰的笑容。
一场博论完毕,众学子纷纷看向他。这位齐国最有名的才子,也是最受齐国上下尊敬的人——温景安。他们年轻的眼中皆是真挚的敬意,期待着他为他们的才学而流露赏识的眼神。
温景安微微一笑:“诸君今日所议为君的‘仁政’十分,明日午时之前把今日所议写成完整的策论,温某会择优推荐给皇上御览。”
底下学子们一听脸上都显出无比兴奋之色,他们一一拜别了温景安,兴高采烈地走了。众贡生离开,宽敞的学殿中又恢复了安静。地上席上留下他们方才激辩中摘抄的纸条和纸团。温景安轻轻摇了摇头,起了身一一捡起。
不知何时,学殿门口走来一位长裙女子。她看着殿中拾整理的温景安,忽地道:“也许明日你该换个题目让学子们辩论一下,题目就叫做: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
温景安抬头看到来人,眸光一闪,别过头继续捡着地上的纸屑,淡淡道:“公主为何事来到这太学院中?”
来的人是秦国公主耶律筝儿。她梳着齐国妇人发髻,朱钗点缀在乌黑的发上,往昔美艳犀利的容色如今有了为人妇的几分的温婉。
她看着他疏离的神色,上前几步,黯然道:“我为何无事不能来太学院中?我来找我的夫君。只是如今我的夫君自从与我成亲之后不理政事,不再归家,只在这太学院中与一群学子朝夕厮混!”
温景安停下手中的动作,淡淡道:“公主受委屈了。只是这太学院刚奉旨办好,琐事繁杂,还望公主见谅。等过些时日就好了。”
“等?!”耶律正筝儿看着他冷淡的面色禁不住冷笑一声,嘲讽道:“你要我等多久?你若不喜欢我何必又娶了我?你是不是嫌弃我曾经嫁了那狄国的老皇帝还有他的儿子!”
温景安依然平静道:“公主多虑了。景安从未这么想过。”
耶律筝儿看着他波澜不惊的俊脸,忽地觉得心底涌起一股绝望。他对她来说就是天边的一轮明月,怎么走也走不到他的眼前。无论她怎么生气怎么哀求,他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