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一听顿时为难:“普通客房满了,就剩下天子号房还有两间。”
龙越离连忙道:“那就天字号房吧。贵店有三十年的女儿红吗?方才我可看见有人在点这酒。”
掌柜一听,连连点头。
邵云和却冷冰冰地插话道:“两间下房。干净的就行。”
龙越离一听禁不住跳了起来,指着邵云和恼道:“为什么不住天字号房?”
邵云和打量他上下,冷淡道:“你有银子吗?”
龙越离一听,气哼哼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丢在了案上,哼了一声:“这玉佩可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把这客栈都包了还有余呢!”
邵云和一看这玉佩,眸光一闪,手中忽动,已稳稳地将玉佩揣入了自己的怀中。
龙越离张口结舌地看着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你……你……”邵云和就这么厚着脸皮把他的东西给走了?!
岂有此理!
他上前拽住邵云和的手臂,恼道:“把玉佩还给我!”
邵云和抱着肩冷冷道:“你身上的衣服,这一路的花销都是用我的银子。你这玉佩刚好给我抵债用。”
龙越离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是决计不会把他的玉佩还给他了,索性道:“玉佩给你也行,我要住天字号房。”
邵云和瞪了他一眼,这才对掌柜道:“那就两间天字号房。”
“我还要三十年陈酿女儿红!”龙越离又凉凉开口。
邵云和冷冰冰地撇了他一眼,对掌柜的道:“再来一坛女儿红。”
龙越离一听笑嘻嘻地道:“这才是好兄弟啊。”
邵云和看着他搭着自己的手,冷冷道:“你可以滚上楼了。”
龙越离不以为意,转头与领路的小二闲聊。他问道:“为什么最近客人这么多啊?居然只剩下天字号房了?”
小二也是个碎嘴的,连忙道:“两位客官有所不知,听说过两日皇上与皇后娘娘要去白马寺进香呢。这条街是御街,到时候皇上与皇后娘娘一起经过,说不定能见到圣颜呢。所以最近订这里房间的客人特别多,都想一睹皇上和皇后的天人之貌呢。”
邵云和正在前面走,一听这话猛地顿住脚步。龙越离不提防猛地撞上了他,挺直的鼻梁也几乎被撞断。
他捂着鼻子怒道:“你又怎么了?”
邵云和不理会他,盯着小二问道:“这事当真?”
小二被他的犀利的眸光吓得一哆嗦,连忙道:“自然是真的了。光禄寺都贴出告示来了。说是皇上皇后为齐国得胜祈福。”
邵云和皱起剑眉,龙越离已越过了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进了房中。他大大一叹:“总算是来到了京城了。这些日子可憋屈死我了。”
邵云和皱眉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随手打赏了小二,走入了房中。
龙越离见他进来,问道:“既然已到了京城,邵大哥应该告诉我,我的家住在京城什么地方了吧?”
邵云和抱着手臂,似笑非笑道:“我自然会告诉越贤弟。你家其实就是那——”
他推开窗户,遥指那远远耸立的宣武门。龙越离急忙看去,看了半天,问道:“我家住……哪儿?”
“皇宫。”邵云和冷冷吐出两个字。一双深沉的眼眸只牢牢盯着他的神色。
龙越离一怔之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邵云和盯着他,直到龙越离笑着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问道:“你不相信?”
龙越离笑道:“怎么可能?我居然是齐国的皇帝?”
邵云和并不恼,清冷道:“你不信吗?不信就好,省得我后悔提前告诉了你这个秘密。”
他说完转身走出了龙越离的房中。身后还传来龙越离满是不屑的声音。
房门关上,邵云和掏出手中的玉佩,这方玉佩呈鱼形,用上好的羊脂美玉雕成,写着一个字,离。这玉佩是龙越离的随身信物。有了这玉佩,一切就好办多了……
他将玉佩回怀中,想起方才小二说的话,低声道:“惜若,你难道没想到我们还有相见的一天吗?”
……
中宫中,周惜若与温景安对着一副地形图商议了半天。末了,她倦然道:“但愿此计可行。”
温景安点头:“不行也只能勉强一试了。不然的话……”
他还未说完,就有内侍匆匆上前,禀报道:“启禀皇后娘娘,镇南侯求见。”
周惜若一怔。镇南侯是楚齐王到齐国,她矫旨给的封号。
楚齐王从晖州入齐京之后一直在养伤,今日求见,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周惜若犹豫不决。温景安道:“皇后娘娘不打算见他吗?”
周惜若黯然摇头:“不是不愿,只是不知该怎么对他说明皇上的事。”
温景安轻声叹道:“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他是皇上的生父,应该可信。”
周惜若心中苦涩,低声吩咐林公公将楚齐王带来。
楚齐王翩翩而来,经历了战事与剧变,他眼中多了几分锐利,可周身的气度依然不减分毫。他看了中宫空荡荡的殿中,唯有温景安在一侧陪伴。
他见过礼之后轻笑一声:“看来温相大人深得皇后娘娘的信任,屡次见相国大人都在娘娘身边。”
他笑容温和,言语中却是弦外有音。
周惜若知他定是不满自己女子摄政,亲近外臣。不过也只能佯装听不懂,问道:“镇南侯今日前来见本宫到底有何要事?”
楚齐王含笑道:“昨日听说御花园中的荷花开了,想请皇后娘娘赏光一起去赏荷。”
周惜若看着殿外的灿烂春光,这才恍然觉得春意浓浓,自己竟是不知。
她婉言谢绝。楚齐王忽地笑问道:“皇后娘娘既然没空,那皇上是伤势如何?成日在甘露殿中不见日光恐怕对龙体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