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语数外,地化生和政史地也是高考要考的,体育?有些学校连高一的体育课都被其他课程强征了,这里竟然让体育老师当班主任?
真够特立独行的。
身为体育老师的他教的是半个年级,十二个班的体育课,其余时间就用来督促自己班上的学生努力学习。
拳手刘席钟下线,体育课老师兼高二7班班主任刘席钟上线。
只是这个班主任第一天上班就遇到了硬茬子,前一天报道之后,他远远确定了高二7班的位置,就回家去收拾自己了,毕竟现在这副颓废的模样实在无助于他威信的建立,理发,买衣服买鞋,还从柜子的旮旯里淘换出好几年前就买了,一直懒得用的大宝。
当他兴冲冲推开高二7班,讲台上的女人抬起眉毛,“出去。”
“哦,”刘席钟下意识就往外面走,转身转到一半,他又转了回来,“您是?啊,语文课老师?”
“我就是董老师,”董艳指着门外,“学生家长请出去,我们还在上课。”
学生家长?
拳击赛场上总能听到垃圾话,有的来自对手,有的来自观众,还有的是新闻八卦,然而见多识广的刘席钟从来没有听过这种嘲讽的言语,初听上去“学生家长”这四个字没有半个脏字,稍微一品就能咂摸出背后的意味:兄嘚,一把年纪别来跟前丢人现眼了。
“我才32岁!连恋爱都没谈过!”刘席钟眯起眼睛,“我叫刘席钟,新来的体育老师,负责高二1班到高二12班的体育课,受级部主任的委派,担任高二7班的班主任。”
这话一出口,轮到董艳眯起眼了,高二7班原本有个班主任,怀孕了,本来说的是到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在休假,无奈胎位不正,需要居家静养,刘席钟顶替的就是她的位置。
董艳也看上了班主任的位置,刚毕业进入这
所学校,转正还没几个月呢,但手边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扳起手指头算一算,其他老师不是已经带上班了,就是带课不带班的,合适的人选就那么几个,问过他们的意见之后,她就等着校领导的安排了。
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高二7班的班主任,董艳最近对他们更加上心了,就连个晨读她都要拖堂,刘席钟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时间,他以为晨读下来,没想到一进来还有个老师戳在讲台上。
董艳石化了,毕竟是个刚出校园的小姑娘,大脑瞬间宕机。
刘席钟朝学生们挥了挥手,“大家好,初次见面,你们以后可以叫我刘老师,注意,是刘老师,不是六老师,我可不会战术后仰。”
这句话说的,这老师有点意思,学生们下意识多了几分亲近,坐在最后一排的屈剑冷淡地望着新来的老师,“换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这个小老头收拾收拾还挺像样的。”
化妆师给呼啸化的妆老相了一些,但没有化丑,所以台词里没有形容长相的。
就这样,刘席钟成了班主任,徒留董艳暗自生气。
师生之间混熟了,刘席钟了解到很多学生的情况,譬如班上的大高个儿高猛,高一的时候本来是校篮球队的,因为追一个女生,和队长交恶,被人一脚踹了出来,高二一开学,他就琢磨着如何成立学校的第二支篮球队。
譬如屈剑,单亲家庭长大,独来独往,经常翻墙翘课,和同学们几乎没有任何来往。
善良的刘席钟开始帮助他们,先是努力说服级部,成立一个年级篮球队,高猛任队长,班上好几个男生加入进去给他撑场面,然后努力散发温度,劝说屈剑回归课堂,好好学习。
很快,屈剑身上的麻烦就成了他的麻烦。
原来,屈剑之所以经常翘课,是因为他和社会上的闲散人员混在一起,抽烟,打架,趁晚上夜色浓的时候,没人能看清他的脸,朝路过的女孩子吹口哨。
从小被父亲散养着,屈剑没有品尝到多少亲情的快乐,看到总是把家人提到嘴边的同学就觉得烦,只有在和那些一口一句脏话的混混走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些许不再孤单的感觉。
哪怕再刺头的人,也怕一个热心肠,刘席钟就是这样的好人,他几次找他谈心,家访的时候差点和他父亲吵了起来,一心工作的屈父被刘席钟惊醒,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冷落了儿子十年,就因为他心伤于失败的婚姻,看到儿子,就像看到了那场失败的婚姻。
敞开心扉的父子夜谈,亲情唤回了屈剑,但他那些混混朋友就不满意了,在他们看来,朋友就是要每天在一起骂街打架的,怎么能待在学校里上课呢?
终于,一天中午,四十多个混混爬墙头跳进学校,正好是高二7班的体育课,刘席钟刚宣布自由活动,连忙跨出几步,把学生们挡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来找我们兄弟的,老屈,该走了,”为首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呲着牙,一只手在脖子上搓着什么。
所有人看向屈剑,他的脸“腾”地红了,迈步就要跨出去,刘席钟一把扯住他,“大人说话,未成年后面去。”
总是和他顶嘴的屈剑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余光扫见对面那几十号人,压低声音,“还是让我过去吧,他们那么多人,咱们学校的保安全过来也不够,报警也不会那么快,他们好些都是几进宫的,只是翻个墙头,顶多批评教育。”
“是吗?”刘席钟眉毛一横,提高声音,“喂,我学生说了,你们这群没长把儿的玩意儿就会欺负未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