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人能在这个年龄就坐上这个餐厅主将的位置,可想而知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代价。
在日本,道馆和这种延绵数年的餐馆一样,都具有了某种特殊的神意义。而这个女人也正以继承和发扬家族手艺为目的一直刻苦锻炼着。
在自己的店里被人当面说自己技术差,这可不能单纯当做挑衅来看待。作为一个在札幌本土驻扎了数年的鳗鱼店,在本地有着独一无二无以伦比的名气。甚至在现在大多数年轻人的眼中已经将这家店看作了北海道冻鱼流的代表。
在日本,很多人一辈子都在追求一种名为匠人神的东西,而所谓的匠人神,其实就是在明明格局很小的东西上,想着法的玩出花样来。鳗鱼也是一样,做个鱼都分了很多派系。比如关东派关西派、九州派还有什么北海道冻鱼派。
而这些流派之中的区别……有时候也让人感到不知道该怎么说……
就比如切鱼这一个点吧,关西派和关东派下刀的地方一个是从鱼背一个是从肚皮。而关东就是必须从鱼背起手,听说这个流派这样做的原因是以前武士文化中有切腹这一环,所以认为从鱼腹开始象征不吉。
……
别人都还在玩布娃娃过家家的年龄,这位年轻女子就已经开始学习鳗鱼的制作方法了。
这个技艺炼到了现在。制作鳗鱼的每一个环节甚至都已经成为了她的肌肉记忆。当一个人杀的鳗鱼没有十万也有八九万的时候,摸到一条鱼就能知道如何下刀,用什么力道和速度最好。所谓熟能生巧才能达到庖丁解牛的地步,这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说个不好听的,现在的她,说起鳗鱼制艺这件事,简直都不敢想象世界上还有人能做她的对手。
可是现在,竟然被一个二十岁出头,比自己还小的年轻人质疑!
这特么的怎么忍!
别说你只是满脸疤,你就是满身疤那我也不能忍!
年轻女人挺直胸膛,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并不张扬的笑意,眼角朝宇文成挑了挑。
这意思其实就很明白了。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这位客人,如果你觉得我的厨艺不够,不如上来比试一二如何?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有人上门恶意踢馆,但是看到宇文成身边带着一个貌美的女性之后,就猜到或许是这个男人为了在心上人面前逞能而一时口快。踢馆的担忧是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愤怒。
这个年轻人竟然用羞辱她匠人神来提升他自己的地位,这简直就是侮辱!她必须要让这个年轻人受到应有的教训!
宇文成看了一眼身边的由比滨衣,后者对着宇文成露出了将幸灾乐祸四个字体现的淋漓尽致的笑容。
“得嘞。小爷今天心情好,就给你露一手。”宇文成站起身来,挽起袖子就走到了厨房内。
“请。”年轻女人很礼貌的笑着递出了手中的厨刀,就准备看这个白痴怎么出丑。
这是一把小巧类似刨刀的小型刀具,是日本研究出来专门剖解鳗鱼的小巧刀具,握把大概只有正常人手指头那么粗。
宇文成看了一下,摇了摇头,从一旁取出一把宽背菜刀随便用手在上面刮了两下,感受完锋利程度后对年轻女人笑了笑:“抱歉,比起那种女人刮眉用的小刀,我更擅长用这种比较爷们的刀。”
用刮眉刀的年轻女人:“……”
刮眉刀?
什么特么的刮眉刀?
年轻女人刚才还打算这小东西要实在是丢丑,自己还是帮忙说几句好话,说这年轻人有点天赋之类给他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