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条到最后一条,每天一条,都是问她一些无关痛痒的日常,极力隐藏着不暴露自己的担忧和不安。
叶晚按捺住立刻去见她的念头,放下手机,继续加快速度解决当前几件紧要的事。
“后天就是17号了。”卫铮语气平淡地说,他背后的显示器上是一张张两寸大小的人像照片,如果有新闻媒体工作者在这里,就会认出这些照片上的每一个人。
刚开完远程视频会议的叶晚按下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
坐在电脑椅上的青年瞥了一眼桌上的那封精致小巧的邀请函,继续道:“三叔大概率是赶不回来的,你准备用哪个方案。”
扎着马尾的女人一边活动着肩颈,一边转过身来,注视着显示器上那些照片几秒,就在卫铮以为她已经有了答案时,叶晚却移开视线,回答:“我不知道。”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脑子里装了太多事情,三天不睡觉都是常态了,现在她只想稍微地放空一下大脑。
而且,她是真的不知道。
费那么大的力气弄到这封邀请函究竟有没有意义,去或不去,光明正大去还是反其道而行之,她到此刻都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
诚然,这是一个大好的时机,因为在那个人如今深居简出的情况下,想要近距离接触他根本是难如登天。
可是叶晚更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沉住气。
谁都可以布下一个引蛇出洞的局,却难以保证自己会不会成为那条蛇。
无数前人用自己的性命铺下了这条血路,无一不提醒着她,敌人是望尘莫及般的强大,行差踏错的成本,他们已经没有了。
一个被当作弃子的小组,走错一步,就会是万劫不复。
叶晚不说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但卫铮总能摸索到几分,这不仅仅是因为他善于洞察人心,更多的原因是他了解叶晚。
抛开最初不得不隐瞒自己的那部分,他和叶晚也算是从小相识相知,邢芸在外顾不上叶晚的时候,都是嘱咐他帮忙照看,以免她“误入歧途”。
在叶晚所谓的整个“叛逆期”里,在她和家里的关系最紧张的那段时间里,都是卫铮在扮演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哥们儿,陪着她肆意挥霍青春期的那点桀骜与张扬。
他不幸缺席了叶晚成为大人的那一段漫长岁月,儿时玩伴再相见的那一天,已经是物是人非,唯一紧紧绑住他们的那条绳子,名为“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