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婉贵妃同时愣住,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尚未年满十五岁的北宫千宁,竟然能够说出如此得体的话,她们还以为她会高兴而得意忘形呢。
太后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心里暗暗高兴,果然是身负凤命之人,小小年纪便能洞察人心、化解困局。
不过太后在松口气之余,又想起三皇子的执拗劲儿,觉得那小子并非说笑,若是北宫千宁一直这么聪慧得体,三皇子只娶她一人也不是坏事。
婉贵妃已经趁势把点心往前递过去:“宁儿,三日后便是数科考试,别的事儿你暂且放着,赶紧把伤养好,把数科考好了再说。”
北宫千宁从善如流,从婉贵妃手里愉快地接过点心,然后立即吃起来,并对它大加赞赏。
北宫千宁知道,婉贵妃不会立即找她麻烦了,但是随着苏恬皇后的势力越来越削弱,只怕苏恬皇后会来一个鱼死网破。
婉贵妃和苏恬皇后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呢?上一届的选妃,为何苏恬成了皇储妃,而身负凤命的钟紫雪,为何却成为侧妃?
趁着呆在皇宫的机会,北宫千宁觉得,应该在宫里多走动走动,说不准还能听到一些线索。
至于数科考试,北宫千宁还真不放在心上,一来她有现代数学为基础,比这群古代贵女的数学水平高多了,二来经过国子监祭酒吕欣然的辅导后,她大概了解了上几届选妃大考的题型,三来是她对成为皇子妃的兴趣并不大。
北宫千宁想着如何帮婉贵妃正位中宫,好恢复三皇子的嫡子身份,从而堵住二皇子想娶她的后路。
婉贵妃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北宫千宁,心中的震惊和一丝怒火,也逐渐消散。
人家北宫千宁都替她化解尴尬了,婉贵妃一个后宫宠妃,还能跟北宫千宁计较什么?便是要计较,那也是要找自己的儿子去说,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跟儿子聊过他的亲事。
想到这个婉贵妃是很沮丧的,百里和治这个儿子,性情实在太清冷,他看起来对她很孝顺,可是一提到亲事,他从不愿意跟她聊起。
前几年宫里给他府里送去两个美人,他不仅碰都没碰过,居然还让她们去干粗活,而送到其他皇子府里的美人,早就成了各府的妾室,大皇子府和二皇子府的还生下了孩子。
婉贵妃表面看起来端庄柔婉,别人看到盛宠不衰,可谁又能想到,她除了背负大半辈子的屈辱外,生的儿子还那么清冷,跟她好像隔着十万八千里。
要命的是,以前她这个儿子不近女色,现在他好不容易看上了,那人却是北宫千宁。
这个北宫千宁,是她千方百计把她阻拦在皇室之外的人,偏偏她儿子就是喜欢她,而二皇子果然如她所担心,以嫡皇子身份来抢夺北宫千宁,好在她的治儿已经先下手为强,把北宫千宁纳入自己羽翼之下。
只是她这个清冷寡言的儿子,选妃大考才刚开始,他怎么就在朝会上宣言,此生只娶北宫千宁一人呢?哪个皇子不是按照祖制,去了正妃后,还要纳相应数量的侧妃和妾室?
婉贵妃觉得自己着实命苦,欣喜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天,新的烦忧又扑面而来。
若说值得安慰的,便是女儿端柔公了,这个女儿,性情更她一样,虽然是宠妃的女儿,可从未像媏怡公主那样蛮横,她的这个女儿,自小就那么懂事乖巧。
婉贵妃想起两位公主,其实两位公主也正想着北宫千宁,这不,在婉贵妃离开寿康宫半个时辰后,媏怡公主就在一众嬷嬷和宫女太监的陪同下,咋咋呼呼地闯进寿康宫。
媏怡公主人刚到宫门外,就大嚷大叫起来:“北宫千宁,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你跟你那个下贱的娘一样,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贱东西。”
寿康宫何时容许这等污言秽语?只是太监们不敢拦住这位嫡公主,媏怡公主得以顺畅地冲到偏殿。
偏殿里一个人都没有,连下等宫女都不见一个。
媏怡公主又气势汹汹折回正殿,正殿里只有两个丫鬟在忙活。
“说,北宫千宁呢?”媏怡公主手中拿着一把剑,直指离她最近的宫女欣儿。
欣儿面如惧色,只是平静地如实相告:“青阳郡主去御花园练习走路了。”
“哼。”媏怡公主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迈出寿康宫宫门时,还在门板上狠狠地刺了一剑。
守门太监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这个端怡公主已经不那么得太后娘娘宠爱了,她居然还敢在寿康宫撒野,如今苏皇后和如家颓势已现,她却还不夹起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