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使阁下,太谦虚了。据我所知,贵国一直都是黄金出口国,怎么可能缺黄金呢?
不如这样,贵国政府把发行卢布的本位金存入奥地利国家银行,用这笔黄金做担保。
看在两国友谊的份儿上,我可以做主给你们免掉利息。贵国政府可以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获得一笔巨款使用。”
“黄金出口国”,这不是沙皇政府想要的。即便是俄罗斯帝国黄金产量不低,可是需求量也大啊!
因为信誉的关系,卢布除了在国内流通外,国际结算中根本就没人买账,迫不得已沙皇政府只能使用外汇或者是黄金进行结算。
为了推进工业化,最近几年俄罗斯帝国大肆进口机械设备,为了平息贸易逆差,沙皇政府不得不拿黄金填坑。
韦森贝格让沙皇政府把黄金存入奥地利国家银行,自然不是替俄国人着想,多调集一笔资金。
拿出黄金容易,只需要沙皇政府的一个决策。想要赎回黄金?这就是一个笑话。
沙皇政府现在借钱,就是为了筹集战争经费。只要普俄战争打响,这些钱很快就会在战争中消耗掉。
即便是赢得了战争,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沙皇政府都没有赎回黄金的资金。
有去无回,这就危险了。看似利用金融手段获得一笔巨款使用,似乎是赚到了,实际上这完全是建立在俄奥关系一直友好的情况下。
万一哪天两国翻了脸,维也纳政府把这些黄金给吞下了,卢布瞬间就变成了废纸。
想清楚了其中的风险过后,尼克拉叶维奇当即拒绝道:“这不可能。大臣阁下,我们可以用领土做抵押,但是黄金不行。”
韦森贝格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两人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
……
次日清晨,沙皇政府筹集战争经费的资料,就出现在了弗朗茨面前。
“沙皇政府想要提前战争了,看来亚历山大二世这次是下了血本,都舍得拿自家的领土出来抵押了。
如果他们早点儿这么干,上一次战争,也不至于输的那么惨。人啊,总是要吃过了亏,才知道吸取教训!”
费利克斯首相:“道理虽然是如此,可是不经历失败,又怎么知道失败的后果呢?
沙皇政府是用上一次战争失败买了教训,没有了往日天下无敌的傲气,知道要脚踏实地了。
战争打的就是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决定这次普俄战争胜负的关键,已经不再是军事上,而是要看两国政府能够筹集到多少战争经费。
以俄罗斯帝国的体量,只要有足够的战争经费,就算是拖也能够拖死普波联邦。”
“拖死普波联邦”,这个概念在弗朗茨脑海中一闪而逝。这是建立在没有外力干涉的理想情况下,柏林政府又不傻,合纵连横是必须的。
“派人盯着各国金融界,密切关注大笔资金流动。普俄两国政府都是穷鬼,在没有搞到足够的经费前,战争是打不起来的。
战争是吞金兽,一旦打起来就是花钱如流水,全世界只有我们和英法有财力给他们提供资金。
大家的钱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没有足够的利益,普俄很难筹集到足够的经费。
从地缘政治上来说,我们才是最佳的债主,也只有我们敢接收土地抵押。
俄国人已经送上门来了,那就尽快搞清楚沙皇政府的底线,为奥地利攫取最大的利益。”
弗朗茨没有提黄金抵押贷款,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这可比领土抵押严重的多了。
领土抵押看似严重,实则风险在可控范围内。只要赢得了战争,即便是还不起钱,也有足够的可操作空间,比如说:对抵押领土进行置换。
拿自家的领土抵债,国内可能不好交代;拿敌人的领土抵债,那就没有压力了。
输了战争,啥也不用说了。政府都换人了,再大的烂摊子,那也是下一届政府负责收拾。
君主制国家也是如此,或许不一定要换皇帝,但是换大臣是必须的。战败总是需要有人负责的,官僚们看的一清二楚。
这自然瞒不过亚历山大二世,领土抵押贷款都是在他默许下进行的。但是黄金抵押,绝对超过了他的底线。
说白了,俄罗斯帝国家大业大,只要不是核心领土,卖掉一块也无所谓。领土买卖,又不是没有先例,政治风险有限。
把黄金送到了奥地利做抵押,那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意味着俄罗斯帝国的经济命脉落入了奥地利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