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弋结束了工作,最后一天,他回了家。
“我收养了一个男孩。”他站在客厅里开门见山地说,“十八岁,但是脑袋有点问题。”
“我知道。”父亲秦景明喝了口茶,“别以为你在外面我就查不到你了。”
“哦。”秦弋也不啰嗦,继续说,“我想养他一辈子,他要是好不起来,我就一直陪着他,他要是好了,愿意跟我在一起,我就把他带回来见见你们。”
其实还有后半句话秦弋没有说出口:如果他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么我一定把他好好地交还给他的家人,只是以后,我没办法保证自己还能喜欢上别人。
这话有点矫情了,也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秦弋还想他爸再多活几年。
母亲杨愉婉坐在一边拼命地给秦弋使眼色,让他少说几句。
“翅膀硬了是吧。”秦景明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抬眼看着秦弋,“这两年,本事没见长,脾气倒是臭了不少。”
“我是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吗。”秦弋顿了顿,“当年因为出国的事,我比现在疯多了。”
是挺疯的,秦弋跟他爸吵架吵到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硬生生划出一道血痕,秦景明被他气得眼睛都红了,要不是老人家身体好,可能真的会进急救室。
秦弋当时的混蛋脾气真的一言难尽,他不喜欢被安排,也根本不想出国,他只想痛痛快快地读完大学,找个喜欢的工作或者开家公司。他知道他爸看自己心烦,想把自己丢出国几年,等再回来,就把他塞进家里的公司工作。
秦景明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就头痛,他重重地拍了一下茶几,声音里带着显而易闻的怒气:“那你现在是不是还要拿刀威胁我!”
“怎么了这是……”杨愉婉连忙打圆场,“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说两句就吵。”
秦弋深吸了口气:“那行,我好好跟你们说,这是我的决定,希望你们考虑一下,如果觉得难以接受,那我以后少回家来气你们。”
“你现在回家的次数还不够少吗?!”秦景明瞪他。
其实矛盾的原罪并非叛逆或性向,而是秦弋一直以来对家庭的疏离和不在意,它们被埋在愤怒和争吵的表面之下,双方又都不愿正面地、坦诚地去提及,于是便累积成剑拔弩张的对峙。
“……”秦弋垂眼琢磨了一下,把脚边的东西拎起来,走了两步放到茶几上,“给您带的酒,还挺贵的,不知道您爱不爱喝。”
“还有点茶叶,跟您自己珍藏的是比不上,但是味道蛮不错,您有空就赏脸泡一杯喝喝。”
然后又拿出一个雅致的盒子走过去递给杨愉婉:“玉,不值钱,您随便戴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