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对陌生人的气味最是敏感,那数以百计的恶狼眼中闪着绿油油的幽光,时不时地发出瘆人的嚎叫,眼见已是距杨风越来越近。
“吼!”杨风自然不会在气势上落了下风,待得狼群奔近,猛地一声大喝,苍凉的啸声在四野回荡。杨风站在当地,无穷无量的杀气漫延开来,那是比凶狠残暴的狼还要恐怖的气息,被那杨风目光扫及,所有的恶狼都呜呜叫着,哆哆嗦嗦地臣服在地。
见慑服了群狼,杨风正要松一口气,不料心神一动,抬眼望去,只见狼群中间,一条浑身毛发雪白的狼冷冷地望着自己,正是狼王!
只见那狼王昂起头颅,“嗷呜!”一声狼嚎,竟是将杨风的杀气抵消了大半,那些被压服的狼群又重新撑起身来,碧油油的眼睛放着光。
杨风紧了紧手中的古刀,摩挲着刀身,只觉一阵苍凉悠远,血液嘶吼,杨风缓缓道:“今日为你开锋,却要痛饮狼血,你的名字,从今天起,就叫屠狼!”
一蓬血雨,按捺不住扑上前去的五头恶狼,头颅飞上了天空,屠狼刀锋,闪烁着暗红的血光。
夕阳晚霞,狼群之中,狼王冷冷盯着杨风,毛发如银。
对峙!杨风一动不动,他在等,等待狼群的下一波攻击。
杨风知道,狼生性最是嗜血,适才他以雷霆手段,血溅五步,便是乱这狼群之心,因这恶狼见血,立时发狂,便给了杨风可乘之机。
一阵骚动!群狼见了血腥,禁不住地微微地有些散乱,杨风手腕一侧,斜斜指住那几个蠢蠢欲动的恶狼,只待它们一扑出,便要一刀杀却。
“呜呜呜”那狼王雄踞一方青石之上,见此情状,竟如同号角般地低鸣起来。
群狼闻声,却是登时一静,那骚乱立时如冰雪消融般平息了下去。杨风心中一凛,这狼王绝非凡品,竟似能通灵性,指挥群狼,如今却要仔细了。
那恶狼再多,杨风也是不怕,一盘散沙,终究不成气候,但现下有了狼王居中调度,却不由杨风不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
依照杨风平日的作风,必要飞身而起,拿住狼王便是。只是杨风知道,以往那擒贼先擒王的路子之所以奏效,一是出其不意,二是那些人的身手与杨风相去太远,是以能够偷袭成功。
这狼群却是不同,即便眼见杨风飞将过来,那群狼也是决不可能惊讶,天上会飞的多着,又有何奇处?而杨风自己,也毫无把握可以一举制住狼王,若是贸贸然飞了过去,又被狼王逃脱,那堵在无数恶狼中间的杨风,即便有通天的本事,也是绝难逃脱一死!
杨风心电急转之间,那狼王已是束手下,分为了三个小队,其中一队露出狰狞的獠牙,呼啸着向杨风冲去;另一队绕过杨风,似乎意图截断杨风的后路;剩下的一队依旧守卫在狼王身边,以备后患。
风起云涌,灰白的天际翻滚着阴霾,阴沉的近于肃杀。
天地苍茫,第一片雪花静静地打着旋飘落,杨风望着越扑越近的狼群,眼神丝毫不起波澜,手中的刀却已倏地扬起。
几点猩红,浸透了那飘落的雪花,滴落尘埃。
有狼王在,群狼不会被血腥激的发狂,杨风便不再白力气,只倚仗着堪比闪电的速度,进退趋避,伺机轻轻在恶狼的咽喉上一抹,也不待那匹狼轰然倒地,便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杨风知道,这一战,决不轻松,只有保留住体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挑战。
漫天雪舞,遍地残血,雪白的天地间,那斑斑点点的血迹,凄艳欲绝。
杀戮静悄悄地进行,气氛沉闷得令人发狂,仿佛天地间唯有屠狼刀割断恶狼喉管的扑扑声。狼王蹲坐在青石之上,如同一具美的雕塑,原本亮银色的毛发落满了积雪,仍是静默不动。
杨风渐渐竟是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每一刀挥出,都自行寻找着最省力的路线,最致命的轨迹。而原本生涩的动作也慢慢变得圆转如意,就连那手中的屠狼刀,也活泼泼仿佛有了生命,好像杨风身体的一部分一般,如臂使指。
杨风以往杀人,只是讲究唯快不破而已,至于招式,那却是半分也无,也是由此,当初与那陈不悔放对时,才会对那太极拳一筹莫展,最后非借助刀片才屠神成功。当时但凡杨风学过一招半式,凭借他那非人的速度,陈不悔早已伏诛。
但也正是由此,杨风心中没有任何定式,他的所有招法都是从无数次死里逃生的杀戮中炼出来的杀人之术,这些招式虽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适合杨风的。当世的武学固然是千锤百炼的华,但却是基于普通人攻击速度的招法,以杨风的身法而言,那些招式却是有些不妥之处。
就如那辟邪剑法,普通人练来,招式平庸之极,但一旦若舍却那男儿身,修炼内功,身法快极,那辟邪剑法的平庸招式到了手上,却是最犀利的。以杨风的速度而言,世俗中深的招式到了他手上,反而发挥不了应有的威力,而他在实战中领悟的,才是正确的道路。
眼见攻击杨风的一队恶狼已是被屠戮得七七八八,那狼王却仍是找不到杨风的破绽给予致命的一击,无奈之下,狼王一声哀嚎,剩下的两队陆续拢来,舍弃了同伴,刹时如潮水般退了个干干净净。
刀锋在最后一只狼的咽喉划过,杨风似乎恍然惊醒,看着遍地的狼尸,苍茫的天地,杨风缓缓吐了口气,这一战,虽看似胜得轻松,但杨风却知道其中的凶险,只要刚刚自己一个疏失,剩下的两队恶狼必将挟雷霆万钧之势加入战团,而自己的唯一结局,只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