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静影终于知道堵在自己唇上的冰凉温度是什么了,那是魏沉西的手腕。
她摇着脑袋想避开,又被魏沉西早有预料地用力捏住,干呕的声音被天空中作响的雷声挡住,显得那样微不足道。
江静影用了一切办法挣扎,最后甚至不得不张口去咬她,但魏沉西丝毫不为所动。
直到她因为疼痛而紧闭着的眼睛里,眼泪决堤般流下。
这无声悲恸的哭泣模样,终于让魏沉西有些心软了,她动作未改,却倾下身去,柔软的发梢扫过江静影的脖颈、锁骨,声音不受阻碍地落到江静影的耳中:
“乖。”
她用那轻声的语气哄着,像是骗三岁小孩儿将嘴里的药当成糖吞下去的样子。
江静影从未被魏沉璧欺负到这个地步,生于和平世界、做人做事都讲道理的环境里,她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大的委屈,今日所受的冲击,能在她的人生里排上前三!
往日里坚固不化的冷漠外壳无声息破开裂缝,她固执地要藏起来、再不肯在魏沉璧面前露出来的脆弱,今日竟然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剥开。
就像是紧闭的老蚌从深不见底的河水里被捕捞起来,又被渔人粗暴地拿起石头,将坚硬的壳砸得稀烂,一眼能瞧见里头柔软的蚌肉。
魏沉西看见她咬紧自己的手腕,察觉到她恨不能把自己骨头都咬穿的狠劲儿,以及颤抖的身躯里传达出的拒绝,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她习惯性地想抬起另一手哄哄跟前的人,但脑海中指令都下达出去了,却迟迟没有动作……
后知后觉地,魏沉西瞧了瞧自己空落落的单边袖子,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大明显的后悔来。
这辈子,她还没后悔过什么事情。
这应该是唯一一次了。
恰在此时,她听见了江静影从喉间挤出的一个字眼,明明只有一个字,却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滚……”
魏沉西叹了一口气,顺着她的意思,挪开了自己的手腕,自然地垂落在身侧,好像一点儿也没看见手腕上狰狞的大口子,以及手背、手掌里蜿蜒而下的红色脉络。
血液滴滴答答地落在土壤里,很快沉出为与周围图案一样的颜色来。
她不在意地垂着手,凑过去想吻一吻江静影的唇,一点儿不介意鼻子里闻到的腥味儿,甚至眼底还露出几分餍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