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佳彤闻言，突然反手抓起身后的抱枕朝慕青身上砸去，然后便是枕头，床头柜上的电话簿、杯垫、手表等触手可及的东西。
直到她失控的拿起烟灰缸的时候，慕青一个箭步冲上去制止了她的动作：“够了！”
他用一只手轻柔却不容拒绝的钳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将烟灰缸从她手中取下，轻声道：“够了，可以了……”
“你说‘够了’？！哈？！”
双手被制，方佳彤似乎冷静了下来，她没有挣扎，而是就这这样的姿势，咬牙切齿的道：“你也看不起我对不对？！你从来都离我远远的！！其实你心里也觉得我很脏、很下贱，对不对？！？！你以为你自己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跟我说‘够了’？！”
她死死的盯着慕青的眼睛，眼中闪烁着激动和隐隐的疯狂：“你知道我在笑着的时候，心里有多恨吗？！你知道我恨不得把这些人杀了，剖开他们的心肝肺看看里面有多少下流的东西吗？！你知道我恨不得把这个恶心的世界连同自己一起毁灭吗？！！”
说到这里，她猛然挣脱了慕青的钳制，发泄一般的死命捶打他的胸口，“你知道吗？！从一开始我就讨厌你！我讨厌你的笑容！讨厌你的眼睛！讨厌你所有的一切！”
“同样是没有背景的新人，凭什么你就可以清清白白的演戏，我却要陪着那些脑满肠肥的恶心男人，受尽屈辱才能拿到一个角色？！什么青春玉女，新晋花旦！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连猫狗都不如的玩物，是个明码标价的婊子！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看着情绪失控的方佳彤，慕青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悲哀。
他没有移动身体，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由这个身心都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女孩捶打自己，直到对方渐渐冷静了下来，才温声开口道：“没事了……已经过去了。”
“没事了……哈哈哈……你果然知道……”方佳彤笑了，但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在哭。
她蜷起腿，用双臂绕住膝盖，将头埋在中间，身体微微的颤动，像是在哭，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方佳彤感觉一只大手落在她的头上，有些笨拙却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头发，似乎是在无声的安慰着她。
她泪眼模糊的抬起头，却见慕青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温柔依旧，眼神也是清澈如昔，丝毫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鄙视和厌恶。
见对方终于抬起头，慕青松了口气，方佳彤情绪的突然失控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照眼前的情形来看，一个处理不好便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他抽出纸巾，动作轻柔的将方佳彤脸上的眼泪擦干净，见对方呆呆的看着自己没有反抗，又用手将她凌乱披散的头发慢慢理顺放到身后，这才满意的一笑：“嗯……比起满脸鼻涕，还是这样好看。”
明明在拍戏的时候见过慕青太多的笑容，但此时此刻，方佳彤的心脏却因为对方这一笑猛地漏跳了一拍。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能顺着慕青的话下意识的道：“你觉得我好看吗？我以为你看不起我，你在片场从来都离我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