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一干人等皆是无人敢言,谁又能想到,这泽流国矜贵的皇子,不过就是水土不服,外加舟车劳顿,触发了皇子自娘胎里带来的隐疾,这才让太医院的高明医者们踟蹰不前,纷纷不敢下药。
苏若轩明白,若是让自己这妹妹知道竟然是只因为这个才耽误了娘亲的病,她怕是会记恨一辈子。
“轩儿,这回营里给你批的假是几日?”仅仅半旬时间,苏康泰仿佛老了好几岁,说道,“若还有时日,陪你妹妹去散散心吧。”
“回父亲的话,因连着上元节,将军放我十日,”苏若轩恭敬回答道,“原本丁忧三年,但边境似有异动,还请父亲,和母亲……体谅儿子。”
“放心,你娘若泉下有知,定会欣慰。”苏康泰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便趁着上元灯节,带着你妹妹去逛逛,让她抒怀一番,近段时间整日闷在房中,也不读书也不绣花,除了见月闻铃,谁也不见,我有些担心……”
“父亲放心,我会带着妹妹散心纾解,保她周全。”苏若轩听着父亲的一声叹息,心里也应着一声叹息。
舞颜自是没什么心思去逛什么上元灯会的,因为在苏康泰和苏若轩说起宫中秘闻时,她偏巧路过花厅,隐在院子角落,将书房屋内两人的谈话尽耳底。
“太过分了!”舞颜回到自己房中就摔了一个茶盏,大发雷霆,“皇子,什么皇子,皇子就命贵一等吗?!”
“小姐,小姐息怒……”此时是闻铃在房内伺候,见舞颜如此盛怒,赶忙拉扯安慰,“叫旁人听见不好。”
“你说这天下怎的还有这种事!”舞颜怒着怒着就委屈地哭了起来,“凭什么!天潢贵胄便能枉顾人命了?!天理何在!”
“小姐您先歇歇。”闻铃也顾不得了,直接一把将舞颜拉着坐了下来,“您可忍忍呀!”
被闻铃这么一拉一拽,舞颜也总算是冷静了一些。然而这怒火和不忿,却是如何都按捺不下去的。
“三小姐,”苏若轩旧时在府中侍候的兰草过来通报,“见过三小姐。大少爷邀您上元灯节一道赏灯,还请您稍作准备。”
“我不去!”舞颜想到自家亲哥亲爹谈论的那一番话,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低吼道,“谁爱去谁去!”
“兰草妹妹,先回去通报,说是咱们小姐应下了。”此时见月从院里走进房门来,十分老练地安排道,“让大少爷放心准备出游。”
“这……这……”兰草毕竟是大少爷房里的,和三小姐房里的不熟,见是这大丫头在做主,自己反倒没了主意,“见月姐姐,这……”
“莫慌,听我的。”见月说得恳切坚定,让人安心,“咱们小姐会去的。”
“好,我这便回去回话。”兰草的表情终于从惊恐无措往欣喜转变,“多谢见月姐姐。”
“能耐了啊,见月,”舞颜气得不行,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也敢做我的主了。”
“请小姐责罚。”没成想,见月刚送走兰草,一转身便“噗通”跪下了,跪伏着闷闷说道,“可大少爷也是秉着老爷的心来的,且不说大少爷的孝心几百斤重,就是老爷的这片爱女之心,小姐可千万别辜负了!”一番言辞,说得恳切,闻铃听了都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