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弯住身,蹲在地上,她觉得全身发冷。
她与李范成亲多年,深知李范是一介莽夫,不具什麽才智,原本是想让父亲以朝中经验,开导开导他,却没想到父亲竟然是如此想法......
谋反......这是杀头灭门的大罪,海棠觉得自己眼前都是黑的,根本什麽都看不见,她纠结着,不知该怎麽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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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文礼早早地来到东宫。自文德从锡安回来後,两人还没有时间好好的聚聚,好不容易灵宛生了,刚出世的朝宣分了她不少注意,文礼这才偷了个闲。
“呦—太子哥哥!”
文德刚从箭场回来,文礼热情地朝她喊道。
文德白了她一眼,也不答话,径自走进了宣室。
文礼笑着跟了进去。
“孤的婚事,是你出的主意吧。”
宣室内,文德突然问。其实也不像是问,只是想让文礼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恩...是我向伯皇父提起的。” 文礼眨了眨眼。
文德抬了眉毛,意思是让他继续说。
“太子哥哥,以前柳太医同咱们说过,这人要是病入膏肓,就得下猛药,死马当活马医...不是也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你说是吧...”
文礼摊着手,苦笑道。
文礼的意思是,既然安康决意无心於文德,不如找个人在文德身边,刺激一下安康。
“好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文德挑着眉,冷笑回他。
文礼注意到她的手似乎仍有不适,活动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对。
“太子哥哥,你的手...”
“无碍。”
一讲到伤势,文礼觉得文德的神情似乎有些不悦,决定转了转话题。
“太子哥哥,前几日我偷偷去了盈春阁,你可记得我和你提起过的,这回千红的银子可真没白花,那西州曲写的真好,而且还新进了个美若天仙的艺女,叫...楚琉璃...这曲子简直像专门为她写的,唱起来...”
“行了行了,” 文德知道他要说什麽,她懒得听,赶紧制止他说下去。
文礼凑近了她,小声说,“太子哥哥,不如我们今晚去看看吧,那个楚琉璃,绝对是盈春阁的下个头牌,而且千红说了,还没让人碰过呢。”
文礼知道文德在这方面有洁癖,特别强调。
“我可是舍命陪君子,灵宛要是知道我又上盈春阁,可是要闹到翻天的。” 见文德还不答应,文礼加重了语气。
不知是为了文德还是为了自己,文礼鼓足了劲,真切地劝道。
文德终於点了头,“不过,就这样去可不成,若是让尹国公知道了,怕是不好,还是微服吧。”
“行!” 文礼兴冲冲地说。
两人着了寻常公子哥的衣裳,连马车都换了,来到大凉城夜晚的极乐之地,盈春阁。
即便是换了装扮,盈春阁的老鸨千红还是一眼认出了两人,连忙给了最上等的位子,几个侍候的姑娘也都是最顶尖的。
今日压轴,自然是新谱的西州曲,而台上唱着的女子,就是盈春阁新来的艺女,楚琉璃。
文礼所言不虚,确是绝代之色,歌声凄婉动人,没见过有女子可以把西州曲唱的这样勾人心弦,难怪把台下的公子哥全都迷的神魂颠倒。
楚琉璃的容貌神韵...连文德都有些看出了神。
“太子哥哥,觉得如何~我没骗你吧...” 文礼试探着问。
“恩,的确是个美人。” 文德随口应着。
是美,但还是比不上她。
文礼笑了笑,转头交代了身边的姑娘几句。待曲子唱毕後,千红领着两人来到厢房。
“太子哥哥,我还有别的安排,您自便吧。” 文礼贼贼地笑着,和千红打了个暗示。
千红恭敬地向文德行过礼後,带着文礼往另间厢房走去。
文德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中的女子见文德进房,起身迎上前去,替文德宽了外挂,“琉璃恭迎太子。” 她说,声音温柔动听。
文德看着她,又转头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酒,想了想,坐在了桌前。
琉璃在旁陪着酒,侍候着她。
盈春阁的酒,是下过功夫的,只一壶,就可以使人魂牵梦萦,尽兴而归。
文德一口喝了下去。
“抬起头来,看着孤。” 文德扶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琉璃的皮肤白皙,红颊粉唇,乌黑的秀发,还有那双足以勾人魂魄的杏眼,难怪被千红相中,力捧她成了盈春阁的新招牌。
琉璃羞怯地替文德重新斟了酒。
文德又是一口喝尽,“你不是大魏的人吧。” 文德问。
“太子何以见得?” 琉璃有些吃惊,拿着酒壶的手在空中顿了顿。
“方才唱曲时,孤便发觉,还有你眉宇之间,实在不像是我大魏女子。”
琉璃露出微笑,“民女原以为自己已将口音练的与大魏女子无异,没想到还是瞒不过...”
“民女的母亲是南唐人,” 琉璃说,一边放下了酒壶。
听见南唐,文德抬了眼,文礼和文德的亲生母亲也是南唐人,难怪文德觉得眼前女子的神韵似曾相识。
“那怎会来我大魏?” 文德问,刚开口文德就有些後悔,哪个青楼女子没有凄惨的身世,自己这样逼问,未强人所难了。
果然琉璃低下了头,似乎有苦难言。
文德替她斟了酒,“是孤不好,姑娘莫怪,还是别说了。”
太子斟酒赔罪,琉璃受宠若惊,连忙举杯饮尽。
喝完,她向文德娓娓道出自己的身世。
琉璃的父亲是大魏的将领,在一次南境巡视中,与琉璃的母亲相好,一同回到了大魏。
之後朝廷对北耳弥用兵,父亲战死了,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幸好母亲在南唐时学过歌舞,便投身郊外的青楼,将琉璃抚养长大。
琉璃的母亲在琉璃七岁时就过世了,琉璃在青楼里长大,这身歌舞和身段也是母亲所教,原本以为要在郊外的青楼,走上和母亲一样的道路,不想却无意间被千红遇上,这才来到了盈春阁。
至於口音,也是因为从小由母亲抚养长大,没什麽与人相处,是来到盈春阁後,千红才硬是让她改成口音。
“不过,母亲从没在民女面前说过这些,民女的身世,都是以前青楼的大妈妈和我说的。” 琉璃最後说道。
文德又替她斟酒,琉璃笑着喝下。
那一笑,道尽世间无奈,不是寻常年轻女子会有的。
很像......
文德发觉自己分了神,赶紧甩了甩头。
原本只是想引起姑母的注意,没想到心却是真的有些醉了,许是这酒喝的太急...
文德看着酒壶,已经空了。
琉璃以为文德还要喝,起身欲换上新壶,却不想可能也是有些醉了,重心没拿稳,一个踉跄,跌进了文德的怀中。
文德顺手搂住了她。
“别换了,够了。” 文德说。
情之所至,自己乾脆也放肆一回。
文德扶着琉璃,指尖向下滑动,轻轻一挑,解开了系带,文德感觉到她有些发颤。
“愿意吗?” 文德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挑过她的耳後。
“恩...” 琉璃的耳朵红了。
文德解开衬衣,怀中的女子越来越烫...
看来,盈春阁的酒,是越来越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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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府内,沉香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打断安康正欲就寝的睡意。
“公主,不好了。” 沉香一脸紧张。
“什麽事,你慢慢说。” 安康抬眼,有些无奈地坐起身。
“尹国公府让人来报,说是有人在盈春阁看见了太子和敬王,尹国公原本觉得也没什麽不想声张,可是...可是...” 沉香没敢再说下去。
“说下去。” 安康没好气地说。
沉香吞了吞口水。
“可是...太子和敬王到现在还没出盈春阁,似乎是打算在里面睡下了...”
大婚前,岂能如此荒唐,传了出去,尹国公的脸面何在,安康简直不敢相信,也难怪尹国公派人来通知她,此事的确不太适合禀报皇上。
安康让沉香替她换了件男装,梳好头发,坐上马车往盈春阁而去。
进了盈春阁,千红见了安康大惊失色,安康沉着脸,朝她问了句 “在哪?”
千红踌躇着,不敢违逆,只好领着安康上楼。千红点水般的脚步停在一间厢房前,安康朝她点了点头,她便下去了。
安康站在门外听了一会,厢房里传来男女嘻笑的声音,是文礼没错,似乎聊的很是起劲。
该死的东西,安康皱了眉,一脚踹了进去。
“姑母!?....你怎麽...” 文礼见了安康,都傻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安康很快扫视了房内,两人衣服都还是穿着的。
她再看了一眼文礼身旁的女子。
“你下去。” 她说,语气之冷。
女子逃难般夺门而出。
“文德呢?” 女子出去後,安康问。
“这麽晚了,太子哥哥怕是已经回宫了吧...” 感觉到安康的盛怒,文礼胡乱编着谎话。
安康冷冷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