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尹堂,叩见皇后。” 皇后殿中,尹国公见了续卿,向她行礼说道。
续卿连忙上前,扶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请您直唤女儿的名字,否则女儿内心不安。” 续卿不知昨夜发生之事,不过对於父亲的来意,大致能猜得出。
归根结柢,还是自己不孝,才让他老人家放心不下,亲自走这一趟。
“听皇上说,你不想做大魏的皇后了?” 也不迂回,尹国公一坐下就问道。他拿起桌上的一口热茶,啜饮等着。
“女儿不敢,” 续卿一听就跪下,她低着头,想着该如何说。虽是皇后,但尹国公没有伸手去扶,只是默默等着,看她要向自己说些什麽。
与文德之间的朝夕相处,还有此回废后的症结,续卿在自己的父亲面前,着实开不了口。
“昨夜,皇上亲自来府见了为父,” 孩子自个儿的姻缘,见她这般为难,尹国公叹了口气,主动说起。
续卿闻言,终於抬头,“文德?” 她问。
尹国公把杯一放,眼中放出慑人的目光,“皇上不只是来了,还跪了为父,”
续卿从小到大,无论做错了什麽,尹国公都未曾训斥过她。可此时尹国公的神情,是严肃的,
“就为了你,为父承受了皇上的这一跪。” 皇上下跪代表了什麽,尹国公不知道续卿能不能明白,他按着桌案,沉声说道。
续卿跪在地,思着不语,还是没有应道父亲。
“皇上什麽都跟为父说了,” 她心里在考虑些什麽,尹国公怎会不知,续卿是不确定皇上和自己说到怎麽的程度,担心会说出什麽不该说的,
“你有什麽,尽可坦然道与为父。” 言下之意,是暗示自己已然知晓皇上与长公主的私情。
“文德都和您说了?” 父亲话中何意,续卿听的明白,“她和您说了长公主?” 为了独孤安康,没想到文德竟是这般求全,她望着父亲的双眼,再次问道。
尹国公向她点了头。
“这些年文德对长公主是如何,女儿都看着,实在不愿再见文德这般挣扎,她在文德心里的地位,女儿是永远也超越不了。”
既然是说了,对着父亲即便是想瞒也隐瞒不了,续卿索性一口气将话说到了底。
“续卿,你是皇后,你与皇上之间,情之一字,怎可如此与长公主相提相较?,” 尹国公见女儿果真是如自己所想,在情感上钻了死胡同,伸手将她拉起,一边说着,
“皇上对长公主,跟对你,一定是不同的,但你能说皇上对你就没有情吗?”
虽是从未同自己说过情感之事,可续卿有多爱皇上,尹国公只从她的神情,便能看出。续卿向来寡言,性子又静,若是换了别人,她是绝不会如此执着,就是因为把皇上看得太重,结果与她反倒是僵住了。
“父亲,你可知女儿心中,最纠结的是为何?” 起身後,续卿还是站着,她对着尹国公,倾诉心中,
“文德有多爱大魏,您我皆知,说穿了,她昨夜会去找您,也是为了大魏,” 握着自己的袖摆,在年老的父亲面前,续卿头一回,有了埋怨。
“可她为了长公主,竟是不惜去冒这天下的大不讳,就为了她,文德可以跪您,她可以去跪大魏的天下臣民。”
着眼大魏,续卿是皇后,可当放诸世俗,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妻子,文德的作为,是伤了她,伤了她的自尊。
尹国公不忍,摇了摇头。女子的心思,她爱的太深,有多麽的不甘心,身为父亲,是狠不下心,舍不得让她看开一些。
思了许久,尹国公才接着续卿的话,
“续卿,你可知当年长公主议婚时,朝中的情势?” 他不知为何,突如其然地向续卿提起当年,安康议婚的往事。
独孤安康十六岁时,续卿还年幼,自然是摇了头。
“当年为了长公主,大凉城的各家公子几乎全都向皇上自荐,没办法的甚或是彼此联合,总之,朝中局势被搅的是一塌糊涂,”
尹国公委身,替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无奈之下,长公主为自己立下了二十年不婚的规矩,加上先皇使劲各方劝退,这才平息了些。”
“可唯有一人,没有放弃,” 说到此处,尹国公的口气强硬许多,“这人就是如今的御史大夫,姜玗祥。”
人老了,想起往事,总是不禁唏嘘。姜玗祥当年如何,对着续卿,尹国公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