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策马,坐骑受到耳中的铃铛声所扰,她身下的坐骑像是发疯似的,活脱不受控制,朝着一片漆黑的前方,冲了上去。
文德并不知晓朝宣事先动过手脚,若是过去,即便是脱缰的马匹,她也能靠着自身,硬是控制住。可现下,她的右肩使不上力,知是不好,只能皱眉,勉强拉着缰绳。
可再如何,还是无法停下,坐骑越是俯冲急驰,耳中的铃铛声越是响亮,文德单凭经验是再难驾驭。
於深黑之中,她一个分神,闪避不及,踏及碎石,落下了马,一路滚落至山壁之下,晕了过去。
听见有异,朝宣这时才调回马头,顺着方才的声响,不须多久便发见倒在山下的文德。是不知还有没有气息,他不在意,也没有立即去救,而是先找着了她的坐骑,从耳中取出铃铛。
“姑皇父落马—” 骑在马上,一路奔回扎营之处,朝宣大喊道。
护卫听了,脸上全是大惊之色,跟在太子之後,倾巢而出去寻,不一会儿就在峭壁之下,发现了文德。
文德的头颅像是裂了,地上是大片鲜血,染红了她的外衣。
浓血深红,渲染於黑夜,虽不触目,却是惊心。
“皇上—”
“姑皇父—”
众人围着她,不断叫着。
见是不行,皇上晕得太过,且失血过多,护卫将文德一肩背起,不再有二话,连夜赶回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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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落马,伤及头颅,且迟迟未醒,赵承虽然心急如焚,可也知兹事体大不可声张,只将消息写在了军报之上,命执令快马加鞭带回大凉。
续卿是在睡梦之中,被霜月唤醒,到这封军报。军报在手,她不自觉颤抖着,“快,传长公主前来本宫殿中。” 颤着双唇,她对霜月说道。
原来,到军报,是这样的心境......没有传姜玗祥,没有传上官田,交关的当口,她脑海中所浮现的身影,觉得可以相信,而且有办法做出决断的,还是只有独孤安康。
负责传话的霜月,没带缘由,可安康一听,便知是文德出事了,否则皇后又怎会特意传上自己。
夜色深沉,早已过了子时,可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出现在皇后的殿中。
“文德......” 没有迟疑,没有冗言,续卿对着安康,直接说道文德,“文德落马,晕了过去,至今未醒......” 她一语说完,泪在眼眶悬着,终究也落了下来。
“落马?”
安康闻言,不敢置信,文德的骑术是大魏顶尖,她纵於马背上多少日子,怎会突然落马......
续卿不多言,只将军报,交给安康。安康一手取过,认真看着。
上头,的确是赵承的字迹,且凌乱不堪,看来大将军是真急了......她阖上军报,扶着桌案,凝神自思。
独孤文德......真是个好皇帝,说也没说一声,就跑去锡安,结果传回来的,只有一封晕过,至今生死还未明朗的军报.......如此任性,能不生气吗,安康是被文德气到再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是你去,还是本宫去?” 续卿见她不发一语,在旁问道,可以的话她很想带着柳远,直接去到锡安,陪在文德身旁。
可文德临走之前,偏偏是交代了她,辅政监国。
“本宫去” 安康想也没想,应下了这句话。她抬头,看着续卿,“皇后,此事千万不可外传。”
文德晕过,事关大魏江山,皇帝和太子都不在大凉,此时此刻是千万不可乱了阵脚。
续卿点头,“这个臣妾明白,长公主无须牵挂。” 她心里挂念的,还是文德,
“臣妾只请长公主,一旦到了锡安,无论文德的情况如何,务必将消息稍回大凉,让本宫知晓。”
皇后的担忧之情,尽显於色,安康看着,点了点头。
“本宫这就带上柳远,前去锡安。” 没有多耗一刻钟的时间,安康留下了话,转身便出了皇后殿,并让沉香去太医院通传柳远。
落马......文德晕过的主因,在前去锡安的马车上,安康低头想着,仍是无法相信。
不似续卿是後来才与文德成婚,安康是从小看着文德长大,她的骑术是如何的湛,连师傅赵顾都自叹不如,无论如何,安康都无法轻易相信,文德竟会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