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这才点头,空然看向房门之外,良久,叹了口气。
“皇上为何不让长公主知晓?”
文德和安康之间的关系,柳远是知情的,且这几日下来,长公主是如何挂心,他边斟酌着文德的身子,边问道方才自己看见的情景。
文德靠在枕上,思了许久,往柳远说话的方向,望了过去,
“朕不想让她知道,朕看不清她的容貌......” 话没说完,文德哽了,摆过头,是说不下去。
离开大凉前,在安康的府中,就为了姜玗祥和她有过争执,早知如此.......文德懊悔着当日,不该这般动怒。
而且,万一再无法见到她.......
“朕的眼疾,不许声张,” 再想下去是要落泪,不能再想,文德交代柳远,“且照你的说法,应是过上几日,便能恢复才是。”
柳远直视着她,重重地点着头,“皇上须谨记,保持心境平稳祥和,切勿动怒,无论是大喜或是大悲,皆为眼疾之大忌。”
“知道了” 文德应道,经过与柳远的长谈,她觉得自己似乎又较方才,看的更加清楚了些。
“你替朕传话,让赵承传消息回宫,宣文礼和琉璃,前来锡安。”
自己这副模样,寸步难行,不知要持续多久,文德暂且想到能够托付的人,只有文礼还有琉璃。
落马的经过,还有朝宣,她都先放在了一边。
柳远领命,“长公主若是问起......” 临去之时,他还是为了安康,开口问道文德。
“先瞒着她吧,知道了怕是要伤心。” 文德暗哑着道,躺回了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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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醒来後,除了柳远,谁也不见。安康站在院外,直直候着。这段时日,只有柳远来回走过,或是赵承会来嘘寒问暖几句。
“皇上是否知道,本宫在此候着?” 守在门外,见柳远走出,安康上前沉问。
在安康面前,柳远脸上是难得的为难之色,“皇上.......应是知晓。”
“她明知本宫在这站了几日,还是不愿见本宫?” 安康紧皱着眉,盯着柳远,然後抬头,望向房内。
关於这两人,一边是皇上,一边是长公主,柳远一介老臣,也不敢再说下去,连忙对着安康拱手。
“柳远,你去告诉文德,” 太医恳切的眼神,安康不愿为难,“本宫就在这站着,直到她见本宫为止。”
可到底出了什麽,非弄清楚不可。
落马的缘由,已是不清,如今人醒过,没传朝宣来问话,连自己和赵承都不见,独独见了柳远,安康怎麽不会多想。
回想文德初醒时,她的神情,安康是能感觉有些异样,可并未多加留意,如今是描绘不出当时的细节之处。
另外,还宣来文礼和琉璃.......按安康对文德的了解,她不喜麻烦,就算是真有事要交代,与其叫上他人前来晋见,还不如自己返回大凉,来的快些。
若单纯是因为姜玗祥,没有这样的能耐,不至於如此,她的身子,绝对是出事了,还是大事......站在院中,安康思着,一步都没离开。
赵承远望,心中不忍。
长公主的身影,挺然而立,她的长发,散於寒风烟中,就像两方交战之时,迎风飘摇大魏的军旗,永不言败。
赵承抬起头,锡安的天空,满是厚重冷冽的空气,看来,是要下起大雪。锡安的严雪,就连身经百战的将士,都难以抵御,长公主的身子轻薄,於院中候着多时,如何吃得消.......
哪里知道发生什麽,他叹了口气,一步上前,“长公主,皇上的身子不适,您就别再这儿站了,还是进房歇着。”
“这要是真下起雪,长公主冻坏了身,臣又该如何向皇上说?”
安康头都没回,轻笑了道,“本宫此时,倒真想知道自己若是真冻坏了身,皇上是否还会向你,过问本宫几句。”
寂寂何待,朝朝空归,院中,孤高的自尊,挺直着背脊。望眼欲寻,却是相拒,独孤安康言语之间,是对文德的不能理解。
“赵将军,你就让本宫在这儿站着,” 她轻语,蹙着的眉还是凝神,“本宫就要看看,她何时才会舍不得本宫,才会要见本宫。”
大魏的长公主,身上的气势,不容侵犯,注定为人所高咏,她是一点也没将锡安的雪放在眼里,如登舟望月,独孤安康心中在乎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