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质子,在皇上和太后眼中就是连筋带骨的自己人,他完全可以越过他这兵部尚书,直接带着兵马离开。
“瑞王不在,拓跋玹便是大周主帅!”——这是出兵前,皇上亲口给他苏骁的密旨。
所以,拓跋玹若怀疑谁,也完全可以先斩后奏。
大周总计五十万兵马,皇族军队三十五万,赵家军十五万,眼下若是冒然处置赵明霜和赵天,赵家军军心动荡,后面牵连的便是十五万个家宅的安宁,且朝堂上也会打草惊蛇,大周将震荡不宁。
这位年轻的皇子,如此临危不惧,不急不躁,连他这在朝为官三十年的老臣也不得不钦佩。
苏骁一念万千,凝重地单膝跪地,“殿下放心,臣定与殿下和瑞王殿下共存亡,臣也不会因为殿下与小女的私事,而对殿下心存怨怼。”
“如此甚好!”拓跋玹扶起他,把早已写好的信递给苏骁,“请苏骁拿着这封信去给赵明霜看,这是本皇子模仿靖北王赵天的笔迹所写,细述赵天被阿史那颐离诓骗中伤,赵明霜见此信,定然能给苏卿全部兵马,还请苏卿在赵明霜面前自请做前锋将军,若此次能立这一功,妙音就再也不必隐忍看你给旁人跪礼磕头了。”
苏骁两手接过信,看了看信封上的笔迹,又忍不住重新审视拓跋玹,“想不到,赵天那一手烂字竟被殿下模仿得一模一样!”
拓跋玹自嘲地笑了笑,“本皇子也是被逼无奈,不想辜负皇外婆和皇舅父的疼惜罢了!”
“殿下因小女的一个眼神、一点举动,便把臣被赵明霜罚跪的事记在心上,也着实有心,臣谢殿下厚恩!”苏骁感激地忙又跪下,三拜谢恩之后,才匆匆拿着信退出去。
拓跋玹却冷透了心。这老狐狸,又是感动,又是拜谢,却死活不肯答应把妙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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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陆随之坐在笼子前的毯子上,盯着主子惊艳的鹅蛋脸挪不开眼睛。
“小姐别难过了,您若吃不下,喝点粥也好呀!随之许诺了老爷,他此行若不能回来,随之定娶小姐,照顾小姐一辈子……”
妙音尴尬地扯了下唇角,“将来,我一定找个倒霉鬼把自己打发了,绝不拖累你。”
“小姐误会了,卑职并非嫌弃小姐,小姐就算没了清白,随之也会保护小姐一辈子。”陆随之忙又往笼子前挪了挪,“七殿下有寒毒在身,怕是支持不了几日就毒发身亡,那阿史那颐离骁勇善战,也定不会让他顺利救下瑞王。”
妙音顿时又被扎疼了心,背对着笼门坐下,在不愿与陆随之说话。
却偏偏,她是通过陆随之的嘴,真正认识了拓跋玹。
拓跋玹的生母是大周的长公主,大周太后正是他嫡亲的皇外婆,对他格外疼惜,舅父周帝更对他视如己出,让他享受和大周皇子同等待遇。
寻常人只看到了拓跋玹质子的身份,对兵权敏感的赵明霜怕是看到了,拓跋玹非同寻常的本事,也看到了他辅佐瑞王赫连遥夺取了兵权。
而眼下,拓跋玹是连她也算计了。
他熟知苏骁的脾性,故意嚷嚷着求婚,吓得苏骁不得不锁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