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静看着舅父痛不欲生的样子,忽然于心不忍。
“妙音,你先放开我,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赫连启心头的无奈彻底崩溃,眼眶也灼红,“玹儿,此事已经没有法子商量!阿史那颐离送上了两座城,朕要拒绝,但是满朝文武都反对,朕也无计可施呀!”
“所以,你们满朝上下都在为难我爹?你已经无能为力,却任由我爹在那边跪着,你是让他硬生生地跪死在你面前吗?”妙音气恼地顿时想踹人,“赫连启,亏我一直把你当做明君!你竟纵容你那些臣子,在背后看我爹的笑话,嘲讽他,给他落井下石,他为你们征战沙场,守卫大周疆土,你们却如此逼着他卖女儿!”
赫连启只觉她最后一句话振聋发聩,对上妙音满眼的失望和刺痛,他才发现,这位女子不只是对大周军队功勋卓著,还对他这帝王也心怀期望和尊崇。
他忙命令围拢四周的护卫,“你们好生护送宁和王回府,请御医为他仔细瞧瞧膝盖,别落了什么病根,让他在家歇养几日再上朝。”
“是!”护卫们忙领命奔下台阶去搀扶苏骁。
苏骁却惊魂不定,“皇上这是要杀我?”
“宁和王先回家等消息吧,皇上下令,您先不必上朝,至于如何处置妙音郡主,卑职等都不敢揣测!”
苏骁愈发恐惧不安,双腿却痛得扎心,魁梧的身躯差点自台阶上跌下去。
护卫统领忙道,“快,你们抬着宁和王,莫让他摔着了。”
台阶之上,拓跋玹见赫连启脸色和缓,挡开抵在脖颈上的发簪,握住妙音的手,取了簪子给她插回发髻上,无视她匪夷所思地怒瞪,一撩袍服,朝着赫连启双膝跪地。
“皇舅父,玹儿亲自查问过北厥客商,那两座城表面光鲜,实则多年颗粒无,城中也无矿藏,因地广人稀,多半店铺生意惨淡,如此贫瘠之地,若归入大周,大周若调集粮草救济,势必被拖垮,若不救济,势必被人斥责只管霸占,不管百姓死活!舅父的清誉,大周的名声,也将败坏。”
“你亲自去查过?”
拓跋玹凝肃恭敬地俯首,“玹儿不希望舅父被蒙骗,亲自去看过。”
“那两座城真如你所说?”
妙音挑眉讽刺地冷笑。“皇上可听说过人牙子在村寨里买卖孩子?”
“买卖孩子?”
“因大周的杂税过重,百姓们食不果腹,身为父母,孩子养不起,便买去大户人家为奴,虽然命苦些,至少能填个温饱。阿史那颐离和北厥国君就如北厥百姓的父母,他们把那两座城赠给大周,那城中百姓便有救了。”
拓跋玹:“用那两座城,换取妙音这德才兼备智勇双全的奇女子,再挖走舅父您一位掌管兵部多年的肱骨重臣,并同时得到富可敌国的苏家,阿史那颐离做了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赫连启恍然大悟,他,连同满朝官员,竟差点上了阿史那颐离的当!
他忙握住拓跋玹的肩臂,动容地扶起他,“玹儿,快起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