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颐离尴尬地忙拱手,“颐离有眼无珠,没有认出皇叔,让皇叔和皇婶见笑了!皇叔威名,如雷贯耳,颐离失敬!”
说着,他毕恭毕敬朝阮觞深圆一拜,却听到一旁女子阴阳怪气地讽刺——
“假不假呐!刚才死活要让我和拓跋玹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却老鼠见了猫似地作揖拽客套!”
阿史那颐离弯着身子僵了僵,忙直起腰身,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就见那罪魁祸首鼻翼绷着,惊艳的凤眸清冷斜睨着他,眼神足以杀死人的轻蔑,毫不遮掩。
“苏妙音,你哪根筋不对?你是不是故意与我做对?!”
妙音抬高下巴,双臂环胸,“恭喜你,才对了,姑奶奶我还就是看你不顺眼!”
满堂微妙地岑寂。
陆随之、赵凉并满堂吃早膳的将士、镖师都等着看阿史那颐离的笑话。
阮觞、苏骁、江珏等人却都竖起眉头……
“音儿,刚才梵王说话或许是有偏激,但现在真相大白,你也没有必要再多计较了!”江珏柔声劝着,便上前握住她的手。
江蓉自桌旁始终也没敢挪动,因为妙音始终没与她对视,明显是在恐惧她和阮觞一样突然揭开面具。
她适时咳了一声,忙提醒道,“妙音,咱们先吃饭!”
妙音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忽然绷不住地想哭,尖锐地朝着阿史那颐离就吼道,“我吃不下,我被这人气得脑门子已经裂开!好好的太平盛世,被他闹得鸡飞狗跳……”
说着,她心里愈发地委屈难过,眼泪就溃堤崩落,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
江珏就近忙拿帕子给她擦泪,却见她哭得不住,顿时措手不及,“哎呀,这怎么还哭了?知道你受委屈了!咱不难过……”
拓跋玹也忙环住妙音的肩安慰地轻拍,却看出妙音是被吓了个措手不及,要走旁门左道帮江蓉突围。
本来,苏骁与江珏,阮觞与江蓉,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对儿,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把秘密委婉的揭开,可以处置得圆满。
但,被阿史那颐离这一闹,窗户纸就剩下了菲薄的一层,随时都有被撕破的危险。
妙音夹在中间,隐瞒了这边,也隐瞒了那边,又是愧疚,又是难受,自然会绷不住。
师父阮觞却也无奈,是被阿史那颐离逼到没了法子,才如此揭下面具,因在军营就与苏骁相熟,且对苏骁有恩,因此,他的面具揭开也不怕,但江蓉死而复生却无法解释得周全。
苏骁是亲眼看到江蓉在多年前死去的,那尸体都是他亲手抱进棺材里的,且这其中还涉及到诸多恩怨,甚至牵涉了大魏皇族,实在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明白的。
他也无法当着众人的面来安慰妙音,看着她哭得难受,心里也痛如刀绞。
“阿音,咱们回房里去,你好好冷静一下。”
妙音却唯恐苏骁注意到江蓉,她紧张地握着双拳,想让自己不要抽噎得太狼狈,手脚却压不住地直哆嗦,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更恨透了阿史那颐离……
阿史那颐离见她哭成泪人儿,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妙音,我刚才的确言语不当,若是得罪了你,请你……”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妙音越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不是得罪,你是可恶至极!你刚才摆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嚷嚷大魏居心叵测,现在却假笑道歉,你一点都不觉得恶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