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寝宫内,太后萧亦瑜撑着拐杖迈进小佛堂,望见孙儿那一身熟悉的袍服,转身看向贴身掌事宫女萧翠茗。
“翠茗,你去给七殿下准备几套换洗的衣裳,再让御膳房给他送点吃的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萧翠茗俯首行了礼,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跪在佛前静如雕塑的男子,迅速退出门,却禁不住呼出一口气。
她不惜冒险去通传拓跋旻,让他扭转乾坤,没想到萧家诸王在御书房门前跪了三天也未能扭转皇上的心思,拓跋旻那个没脑子的,竟愚蠢地率诸王谋反,这下可好,太子之位就这么没了。
这乾坤莫名其妙地全握在了拓跋玹这病秧子手里,而她多年来效命拓跋旻,只盼望将来能出人头地,竟也因此前功尽弃。
看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她还是先去了一趟东宫,所幸,只剩下几个洒扫的宫还在。
“太后命我来取几样早些年赏赐给前太子的东西,你们忙你们的,我拿了便走。”
宫人们只朝她行了礼,不敢过问。
萧翠茗轻车熟路,自书房里寻到记录着拓跋玹喜好的小册子,然后才奔回来根据册子上的记录,着手准备饭菜和衣物。
拓跋玹被饭菜的香气吸引,疑惑地看向两个宫女抬到一旁的小桌,就见上面三菜一汤,竟都是妙音过去喜欢的食物,不,具体来说,不是妙音喜欢的,是凤魔喜欢的。
菜是红焖熊掌、凤尾鱼翅、金龙鲍鹅肝、翡翠驼蹄汤,因为凤魔从前喜欢这样奢侈的菜,他也跟着喜欢,但是,自打妙音来了,他就欲罢不能地爱上了她亲手做的家常菜,哪怕是只有一抔土,一只山鸡,那丫头也能做出美味的叫花鸡。
他盯着小桌上的菜,狐疑地看两个侍奉一旁的宫女,“这菜,是谁安排的?”
“禀殿下,是太后娘娘说身边的女官,萧翠茗!”
“萧翠茗?”拓跋玹回想着祖母身边的人,却并没有什么印象,他伸手摸了摸整齐叠放在托盘里的袍服,两套无绣水蓝丝袍,一件雪白的狐皮斗篷,也送到了他的心里。
“去,把萧翠茗叫过来!”
萧翠茗早就等在殿门外,且特意换了一身水红缎袍,心打扮过,袍服的边缘衬着银灰色的貂皮边,行至桌前,她微低着头,恭顺地行礼。
“萧姑娘也是萧穗一族的?”
“殿下误会了,翠茗的父亲只是萧家旁支里最不起眼的,在家乡当个小官,翠茗自打十一岁入宫,就跟在太后身边,从扫院子的宫女,到如今,已经有八年。”
拓跋玹看着桌上的饭菜和袍服,“你打何处打听来这些?”
“奴婢没有打听,奴婢平日察言观色,在七殿下来时,总见殿下穿着一身袍服,所以……”
拓跋玹阴沉地倾身凑近她,瞳仁闪过一抹狰狞地杀气,“本皇子问的——是菜!”
“刚好御膳房烧这几个菜,奴婢就端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