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玹忙拿过图纸,顿觉耳目一新。
“阿音,军队来了此处多日,我竟不曾想到过这个法子。监军、将军们亦是为喝水为难,却谁也没有想到如此妙法。”
图纸上并非一个笼统的框架,且详细画了一个木桶的纵截面,里面木炭,石子,细沙,亦是栩栩如生,且水桶最下面延伸出一个出水口,且不用水时,出水孔可以用木塞子堵上,委实方便。
妙音莞尔,却是听腻了这样夸赞的话,自打早上天不亮她弄好了净水器,一众喝到甜水的将军士兵们见她便不住地夸。
她家表姐江梓月,更是因为得了水洗澡,吃上了美味佳肴,更将她夸得天花乱坠。两人在浴桶里浸泡了半个时辰,更是搂着她夸了半个时辰。
金诺、风朗、清越他们甚至还欢喜地歌舞一曲庆贺,整个军队热热闹闹,都像活过来一般。
如此排下来,拓跋玹却成了最后一个夸赞她的。
刚才这男子桌子、瞪眼睛,一副天塌地陷哄不好的样子,这会儿又对她一脸钦佩,赞不绝口,如此变脸,着实猝不及防。
在她看来,这净水器却与她做的槐花饼和油炸金蝉差不多分量,她都是为他分忧才想出来的主意,也是由衷地想报答他这些时日不离不弃地陪在她身边。
“殿下,您老人家还是赶紧沐浴吧。”
拓跋玹当即顺从,乖乖脱掉袍服迈进浴桶里泡着。
水里药草的苦香弥漫开,他心底一股歉疚也升腾而起。
他始终也没有对妙音提过自己的计策,倒也不怪她这样忙碌。
“阿音,我对你生气,是我不对。”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在外面受伤,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不是喜欢脏乱差的人,你这样自然有你的道理。”妙音安慰地对他笑了笑,这就又准备瓶瓶罐罐摆在浴桶边。
拓跋玹却才明白,她是已经洞悉他的计策。
他这计策,只对赫连遥和几位主将说过,连父皇派过来的监军都不知晓,这丫头竟然能看个明白?
就算她看明白,她恐怕也想不到,军队虽分给了那些百姓大半的米粮,眼下的米粮再坚持一两个月不成问题。但是,那些百姓却耽搁不得。
因此,他必须在七日之内彻底打败拓跋旻和萧穗,如此才能腾出充足的时间,让百姓们重返家园,且再过两个月便是秋时节,若是百姓们耽搁了成,冬日更难捱……
于是,他才命士兵们席地而眠,不洗脸,不换衣服,为得就是布置一场陷阱,让敌军认定他们缺粮断水,军心涣散。待敌军彻底放松警惕,他便可发动奇袭,事半功倍,速战速决。
这丫头突然把每个人都拾得干干净净,还弄那么多好吃的,整个军队又热火朝天的盖凉棚,忙得不亦乐乎,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但是,她这水,却也给在附近安顿下来的百姓们解决了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