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们的狐狸少年就展示了一下什么是琴棋书画全方位人才,什么叫来就来上就上。
他连草稿都未勾画,直接深润紫毫,提笔于绢纸间写了两个漂亮的字“巫”和“柳”,然后妙手生花地从中剪出了一只袅袅栩栩然的金边燕尾蝶,剪得那叫一个巧无双、“翅添金粉穿琼叶”,还没破坏那两个字,各种花式吊打了他家少女。
然后……得意骄傲等表扬的某只,就顺利地被从房间轰出去了,连带着砸出来两个枕头飞舞。
“滚!”
恼羞成怒的少女。
“过河拆桥,希儿刚拜了师就不要我了,真过分!”
某个被一脚踢出门的少年,委屈地摸着被扯痛了的狐耳,忿忿回首抱怨道。
回答他的,是“啪”的一声被狠狠关上的门扉动响,带起一缕幽凉的夜风,飐拂过竹林琼池,掠起一片簌簌索索叶声,也似是一阵嘻嘻哈哈的活泼笑声。
“你们找死么?”
只松垮垮裹着一件素白中衣,跣足散发、头顶双狐耳的少年侧颜,森厉的眼风一扫一众苓茏郁郁的花花树树,阴阴道。
于是一霎,园内绿缛花木皆静阑无声,只剩下毵毵垂枝长叶尚在悄然轻颤,似是捂着嘴忍住笑的,辛苦。
那只少年巧手裁剪出来的致蝴蝶,在白月牙和墨蓝的天幕下翩然舒展,竖扇了扇轻薄的双翼,便婷婷楚楚地轻身飞起,从镂雕辛夷花的绮窗缝隙间轻巧地钻了出去,苒苒无声地飞走了。
次日八月初五,阴,去取红莲业火。
令丘山的中心地段,是一片殷红似血的峡谷。在这个季节,即使是阴天,这里依旧是炽焰滚滚升腾,如赩炙炇炇的火舌焚天,似是铁都能给烤成汁儿。
少女伏在送他们来的那只凤凰背上,临空鸟瞰,巨大的壑谷间皲裂皱褶无数,纵横交错出无数错综繁复的线,形成了一种玄奥而神妙得难以言诉的花纹,仿佛一个浩大无俦的阵图。
“这确实是一个阵图。当年,帝俊和太一以身殉了周天星斗阵封印了巫族,一共封散在天下十叁处。最中心的大阵在都广之野,建木树下,而这是,其中的一处分阵。”
即使这一趟有所准备,带了避火珠,某只小狐狸也已经给热得不行——即使现在是人形,也得烤得恹恹,乌瞳都快凝成了一条竖线。
到了峡谷边缘,白衣轻衫的狐耳少年拉着她从凤凰背上一跃而下,翩翩落地,直接遥遥一指,示意她看一处山口的位置。
“希儿,红莲业火就在那里,下面希儿自己过去取就行了。看见了火种,你打开丹炉把它起来就好。很简单的,我也有事要去做,就不陪你进去了。”
少女:………………
你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怕热不愿意去吗?
我觉得,你这是在报复我昨天晚上让你睡书房。
不过算了,自己去就自己去。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