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都说叫邱姐也可以,老这么邱总邱总的这么久也改不过来,”邱越玲啧了一声,“我叫你关总监你不别扭么。”
“不别扭。”关泽回答得很干脆。
“说正事,你在哪呢?中午请你吃个饭。”邱越玲叹了口气。
关泽就知道她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的意思,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在你们公司楼下。”
看到邱越玲从公司大楼里走出来的时候,关泽下车绕过去帮她把车门打开了,邱越玲冲他笑了笑:“小伙子一个月没见,又帅了啊。”
关泽没说话,转身绕回驾驶室上了车。
帅?早上连胡子都忘刮了,刚关泽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脸的时候觉得自己挺憔悴的,看上去特别符合“陆腾他爹”这一类的形象。
“去明都的那个山珍馆吧。”邱越玲看着他。
“附近随便吃点就行,”关泽看了看表,明都酒店太远,他懒得跑,“我下午两个会。”
“那行,你挑地方。”
关泽带着邱越玲在一家冷面馆坐下的时候,她叹了口气:“老弟,你玩我呢,我请客,你带我上朝鲜冷面?”
“我爱吃这个,”关泽招手叫来服务员,“而且我赶时间。”
“行吧,冷面就冷面,”邱越玲把手包放到桌上,转头看着服务员,“两碗冷面,大份的,多放红油,一盘香辣牛肉丝,再……”
“可以了,”关泽冲服务员点点头,服务走了之后,他笑了笑,“邱总不是减肥么?”
“嗯,不过我请你吃饭,总要让你吃饱吧?”邱越玲靠在椅子上看他。
“我也减肥,天热吃不下。”
“标准身材啦,你不是还总去健身房么?”
“最近没时间去。”关泽给邱越玲倒了杯茶。
“你们市场部最近很忙啊,”邱越玲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听说你们刘总又有新计划了?”
“套情报么,”关泽笑了,“打死也不说。”
邱越玲看着关泽左脸上那个不太明显的酒窝,也笑了笑:“我没兴趣,又不是同行,我只对你考虑好了没有这一件事有兴趣。”
关泽想了想,往后靠到椅背上:“邱总,我从一毕业就在老刘这里做,已经习惯了,而且我这人真的很懒,换环境重新适应工作对我来说太麻烦了。”
“关泽,咱俩认识三四年了吧,算朋友吧?”
“嗯。”
“我能理解你对你们公司的感情,但你始终放不开手脚做也是事实,”邱越玲拿起杯子敲了敲,又拿过茶壶往里面倒水,茶水很快溢了出来,“关泽,你们公司就是这个茶杯,你有再多的水,也只能装进这么多了,太浪费。”
关泽笑了笑没出声,拿了纸巾把邱越玲面前的水擦掉了。
“我给你个大杯子,不够我可以再给你个碗,”邱越玲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换上了关泽熟悉的那种干练表情,“我给你足够大的空间,能按自己的想法做市场,真的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服务员把面和牛肉端了过来,关泽低头把面拌好,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家的凉面,红油特别香。
“有,”他吃了一口面,“不过我太懒。”
邱越玲指了指他停在外面的切诺基:“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换的车吧?如果你一直在我们公司,那时就不会才买辆五十万的车了。”
关泽乐了,笑了好一会。说实话,他对邱越玲的印象很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很有冲劲,胆大心细,很多方面都比老刘要强,而且还在某些方面保持了挺天真的一面,直率得很。
其实他想辞职的时间不短了,老刘挽留的同时也找好了人选,辞职是早晚的事,但他说自己懒也是实话,他是想辞职了先休息一段时间。
“我还供着房呢,再说好车开不惯,操心,我又没车库,”关泽笑着继续低头吃面,“昨天我邻居的车门上还让人刻了首诗呢。”
“再考虑一下吧?”
“考虑什么?”
“考虑以后换套有车库的房子。”
关泽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定定地看了邱越玲好一阵,然后又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再给我点时间吧。”
林耀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上班时间,他们设计部很安静,都是还没从美妙而短暂的午休中回过神来的人,除去几个在赶活的,别的人都一脸迷迷瞪瞪。
“小林子。”有人在身后叫他。
“啊。”林耀回过头,是同事江一飞,这人是他校友,高他两届,人不错,林耀进公司之后他一直挺照应。
“早上帮你接了个客户的电话,”江一飞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指了指他的桌子,“那个茶……”
“不是吧!”林耀没等他说完,眉毛就拧一块儿了,压低声音小声喊了一句,“那个茶叶罐子还要改么!前天他们的人过来看了不是说就这个确定了吗!都改了四回了……”
“说是换回上次的设计,”江一飞把茶递到他面前,“来,喝一口,败败火。”
“真能折腾,”林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咽下去的那一瞬间,一股苦味席卷了他的味蕾,他被苦得一哆嗦,差点没把杯子扣到江一飞脸上,“日,苦丁茶啊!”
“败火嘛,你不是发烧么,”江一飞笑眯眯地看着他,“好点了没啊?”
“发烧用败火么,这俩不挨着吧,”林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着江一飞帮放在他桌上的通话记录,“烧已经退了,没事儿。”
这个茶叶罐子的设计稿林耀一直很重视,这是他认认真真给设计部的资深设计师打了好几个月杂之后接到的第一个独立完成的案子。
但就这一个小小的茶叶罐子折腾得他痛不欲生。
一开始客户说我们是要做出口的,罐子要跟国际接轨,我们要国际风,林耀好不容易把个茶叶罐弄出了所谓的国际风,客户又说,其实吧,我们又讨论了一下,民族的就是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