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没吃早餐低血糖了,”关泽笑笑,“你吃东西吧,一会要出门了。”
“你不是吃过了说给我带早餐么?”
“那就是没吃够。”
“哦,”林耀还有些怀疑,但关泽现在看上去一切正常,他也不好再多说,哪有追着非让人家承认自己有毛病的,“那你一会儿再吃块儿巧克力吧,你不总带着么。”
林耀没参加过展会,布展的时候他帮着打下手,周围都是乱哄哄的他还觉得挺好玩,比上班强。
跟关泽一块儿帮忙搭架子的时候,林耀觉得全身都挺有劲的,就是有点儿走神,眼睛总忍不住要往关泽那边瞟,瞟了几次之后,关泽看着他小声说了一句:“看屁呢你?”
“就看屁呢,”林耀移开目光,“看的就是个屁。”
关泽乐了,没再说别的,搭完展台之后就帮着市场部的那俩小姑娘整理资料,林耀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发愣。
“这个插板儿行么关总?”一个市场部哥们儿拿着个插板回来了,他们的插板不够用,不知道这人从哪儿找来一个。
“哪儿顺的?”关泽管笑了,看了看四周,“你别就在咱边儿上弄,一会人找你来。”
“放心吧,大门那边儿,不知道谁家展位,乱七八糟的也没人,旁边一个低音炮震得我头晕,估计把人都震跑了。”那哥们儿抠抠耳朵。
展览厅里一直放着音乐,林耀也听不清他说什么,但还是被他这句话给震撼了,没忍住插了句嘴:“咱这展会上还有避孕套?”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块儿盯着他,林耀被看得有点儿发毛,赶紧在脑子里又把刚那句会给捋了一遍,然后瞬间有点儿脸红:“低音炮啊?”
“哎哟林耀你可怎么办啊。”市场部一个小姑娘笑着喊了一声。
展会其实很轻松,林耀基本没什么事儿可做,市场部的人忙着接待,他就坐在角落里玩手机,时不时看一眼关泽。
关泽穿着件衬衣,很随意地挽着袖子,表面看上去其实跟市场部其他几个男同事没什么大区别,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林耀觉得自己就这么盯着他看上一天不成问题。
人渐渐多了起来之后,关泽走到他身边,估计是看到他一脸无聊了,用手指在他肩上点了一下:“走,转转去。”
“好嘞!”林耀一听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跳起来跟在关泽身后就走。
关泽说的转转,就是在展会上到处看看,拿点儿别的公司的资料什么的,还碰上了好几个熟人,聊了半天。林耀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大人带着逛菜市场的小朋友,大人一边儿侃价买菜,一边儿碰上了熟人聊几句,小朋友就在后边儿跟着东看看西摸摸。
不过他很喜欢这种跟关泽像逛街一样走走停停的状态,关泽有时候会凑到他耳边问问他关于设计方面的问题,声音很低却很清晰,传进耳朵里就跟过电似的。
转了两圈之后,关泽走出了展厅,到外面的长椅上坐下了:“要抽烟赶紧。”
林耀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根烟站在垃圾桶边儿上:“你平时逛街吗?我觉得刚就跟逛街似的。”
“不逛,跟谁逛去,”关泽放了颗巧克力到嘴里,仰着头看着头顶的树叶,“就每周带我儿子去趟动物园游乐园什么的都累得够呛。”
“游乐园啊,”林耀对游乐园这地方有着又爱又恨的纠结情绪,小时候去游乐园,林宗每回都得折腾他,比如把他放在秋千来回推,就是不让他下来,他气得哭了半小时,林宗愣是在旁边推了半小时,林耀有时候觉得真找不出比林宗更无聊的人了,“我好久没去游乐园了,小时候每次去只要有我哥一块儿去,我就玩不安生。”
“周末我要带陆腾去,你想去么?”关泽突然问了一句。
“想啊,”林耀想也没想就回答了,答完了又觉得是不是该客气一下,“方便么?”
“你太假了,”关泽乐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小孩儿嘛,带一个是带,带俩也是带。”
“那带我去吧,我想去玩疯狂老鼠。”林耀掐了烟坐到关泽旁边,眼睛都笑眯缝了。
两天展会其实活儿不累,市场部的人还得说说话,林耀是一直坐在旁边看热闹,他心情很不错,因为关泽说要带他去玩疯狂老鼠。
他从来没跟自己喜欢的人出去玩过,这两天展会他就琢磨这一件事儿了,一块玩,就是一块儿坐车,一块儿溜达,一块儿吃东西,一块儿坐着休息……反正什么事儿都是俩人一块儿做,哪怕是去游乐园打扫卫生捡树叶子他都觉得挺享受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敢在第二天晚上要求再跟关泽挤一张床,关泽似乎是有点儿累,吃完饭回房间洗了个澡就躺下了,等林耀洗完澡出来,发现关泽已经睡着了。
这回林耀没上去趁机耍流氓,关泽已经表了态,你来追,这让他心里踏实了很多,暂时收起了那种“流氓此时不耍更待何时”心态。
林耀站在关泽床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摆了个大力士的pose,咬着牙恶狠狠地小声说了一句:“早晚得是我的人!”
从展会回来,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快十一点了,关泽的车就扔在火车站,挨个把几个同事送回家。
林耀在副驾坐着打瞌睡,不过这回没睡死,关泽刚一停车他就醒了:“到了?”
“没,”关泽正往车窗外看,“我饿了,找个超市买点东西吃。”
“我也饿,”林耀按了按肚子,感觉自己的小胃胃跟不存在似的,“我家那边儿有夜市,去吃烤串儿吧?”
“行。”
烤串儿是林耀大学时最热爱的食物之一,尤其是吃了一假期老妈做的菜回到学校时,看到烤串儿摊他都能流出思念的泪水来。
毕业之后住在家里,基本已经跟烤串儿永别了,现在有了这个机会,他简直有点儿把持不住自己,关泽车还没停稳他就蹦了下去,等关泽停好车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点了一大堆。
“咱就不喝酒了,”林耀一边把各种肉串扔到小筐里一边跟关泽说,“咱就吃肉,我得过过瘾。”
“随便你。”关泽笑笑,找了张桌子坐下了,手撑着额角看着林耀神采飞扬地挑吃的,这小孩儿吃个烤串儿都能高兴成这样。
林耀总算把吃的都挑完了,一屁股坐到关泽身边:“哎,这要让我妈知道了我吃烤串儿,肯定会唠叨说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失忆,烤串儿吃多了失忆,味精吃多了失忆,洗澡肯定得踩香皂,踩了香皂一准儿摔失忆……”
“我妈人生的唯一奋斗目标就是防止他俩儿子失忆。”林耀总结了一下。
关泽笑了半天,他喜欢听林耀说这些事,无论林耀的语气有多无奈,说出来的时候却总能让人感觉到踏实,温暖的家,有点儿神经质但很爱儿子的老妈,这些都会让关泽很感慨。
烤串儿上来的时候林耀一下两眼放光,他拍了拍关泽的腿:“关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要想吃,你就跟我抢。”
“你吃你的……”关泽想说我随便吃几口就行,这句话还没说完,林耀面前已经放上了一根儿吃光了的竹签,他只得一次性从盘子里把他打算“随便吃几口”的那几口先拿了出来。
林耀不再说话,低头很专心地吃着,吃了没多一会儿,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过关泽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手,把手机掏了出来,这个时间估计是老妈。
按下接听键的时候他才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齐键的号码,但电话已经接通,齐健的声音都已经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小耀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