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军满脸都是眼泪,含住了慢慢地舔弄。不可否认,他喜欢这种情景,但绝对是用在别人身上,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那滋味苦得很,苦得咽不下去。
深夜里,孙建军累得睡着了,手腕被铐子勒住深深的痕,脸上的泪水还没干。陈纪衡从后面抱着他,肌肤贴着肌肤,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舒展,像吸取水分的叶片,每个毛细孔都在活跃地呼吸。
陈纪衡对孙建军的了解,可能比孙建军自己都深。他早在来s城之前,就把孙建军这十年的经历调查个底朝天。知道他怎样欺骗勾搭没毕业的大学生,知道他结婚,知道他耍帅扮酷吸引自家公司里年轻漂亮的女职员。
孙建军就是一只花孔雀,他对自己突出的魅力心知肚明,而且还善于发挥。他不知疲倦而又不知厌倦地在各种花群里流连,飞来飞去,见缝插针。
陈纪衡怎么可能满足于跟别人分享?孙建军就是他的,从一见面就是,从十年前就是,从自行车棚里初次见面时,就是。
陈纪衡紧紧地拥着他,仿佛下一秒孙建军就会消失不见。他贪婪地闻着对方的味道,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只有跟孙建军在一起,陈纪衡才觉得自己是完整的,是毫无缺失的。孙建军是那座桥,让他跨越十年空白的光阴,和少年时的陈纪衡联系在一起,构成他整个的人生。
孙建军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无论如何,他要把他握在手里,绑在身边,一辈子,这一辈子也不会放开。
孙建军醒来时,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后面的违和感更是糟糕透顶。他侧躺着,翻身都困难,不由呻吟了一声。有一只手伸过来,给他轻轻地按摩。
孙建军享受了一会才发觉不对劲,急忙一扭头,果然,那人正是陈纪衡。
孙建军吓得一哆嗦,翻过身对着他,像一只受惊的兽。
陈纪衡眸光黯了黯,随即道:“好点没有?我做了饭,起来吃点?”
孙建军不动,和他对视着,仿佛他稍稍轻举妄动一下,陈纪衡就能扑过来把他吃了似的。陈纪衡一笑,说:“现在是早上九点钟,你可以再休息一会,我去公司有点事。”说完,起身走了。
孙建军一直听到陈纪衡走出家门,这才从床上爬起来,龇牙咧嘴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卫生间里洗漱。穿上衣服走到餐厅,桌上摆着两样菜一碗汤,热气腾腾。
要在以往,孙建军一定会大吃特吃,坚决不能便宜了陈纪衡那小子,可今天心情十分低落,居然一点胃口都没有,拿起车钥匙,逃似的跑出了陈纪衡的家。
孙建军开着车在马路上东游西荡,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是无处可去的。他爹他媳妇都不想见,还能去谁那里?他把车开到小河沿,在空寂无人的小树林里,趴在方向盘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哭完之后又能怎样?日子无非还得过下去。他抹一把眼泪,拿出湿巾擦擦脸,抿抿头发,开车去找罗赫。
“……动工,对,年底前至少地基得打好了……,行,就这样。”罗赫放下电话,回头看到歪在沙发里病怏怏的孙建军,问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孙建军不开口,把脑袋缩在衣服里。他极少有这么不修边幅的时候,倒让罗赫上了心,走到他身边坐下:“喂,你没事吧。”
“快死了。”孙建军闷闷地道。
罗赫失笑:“还行,还能开玩笑。”
“玩笑你个头啊!”孙建军呼地掀开外套,梗着脖子嚷嚷,“你赶快帮我想办法,我要脱离陈纪衡那个变态王八蛋!”
罗赫被孙建军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拧起眉头道:“不是吧,这么严重?”
“别废话,赶紧给我想办法!”孙建军没好气。
罗赫叹息:“说实话,这次真是你不对,都说好了三个月,怎么还能找别人?找就找吧,非得找田草。田草和陈纪衡的恩恩怨怨你不是不知道,他不生气才怪。”
“都他妈十年了,还记着呢?统共多大点事?!我都不在乎了!”
“你大大咧咧的你在乎过啥?”罗赫瞪他一眼,“陈纪衡要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能惦记你这么长时间吗?再别说陈纪衡了,哼,要不是我弟拦着,我早把田草腿打折,还能饶得了他?”
孙建军一拍桌子:“少废话,快点想招儿!”正说着,手机响了,是周婉婷。
孙建军拿起电话粗声粗气地道:“喂?什么事?没事别啰嗦,我这边忙着呢。”
“孙建军,”周婉婷平静地道,“我要跟你离婚。”
50、离婚吧
“你说啥?!”孙建军蹭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起来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腰疼,忍不住皱皱眉头,咧咧嘴,可气势不能少半分,追问道,“你说啥?”
“我要和你离婚。”周婉婷的语气依旧平静,就好像面前摆着一张写着这几个大字的一张纸,她毫无感情地宣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