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炎见孙建军气急败坏跳脚的样儿,试探着问道:“孙哥……你,你今天有急事?”
“急事急事,我要死了还他妈的什么急事?!”孙建军满地转圈圈,胡乱扯着头发,他妈的他妈的骂不绝口。转了两圈又停住了,匆匆走到电话机旁打电话,“外线,外线按0……”紧紧握着听筒,连声催促,“接啊,快点接啊……”
阎炎完全彻底陷入了迷茫状态,连孙建军让他去买衣服都给忘了,眼前这位神神叨叨磨磨唧唧犹如丧家之犬的男人真的是孙哥吗?真的是那个风流倜傥举止潇洒的孙建军吗?别说以前了,就连昨晚谈笑风生的做派都消失得一干二净。难道这才是孙哥的居家状态?太,太惊悚了吧!
孙建军终于打通电话,语速飞快地道:“吴稚吗?对对,我孙建军…哎呀手机没电了……这么着,你现在第一时间给陈纪衡打电话,就说我跟你在一起呢,从昨晚就一直在一起……对,记住了啊,我喝多了,咱俩都喝多了,没回家,在酒店住了一宿……”他按住话筒,问阎炎,“酒店叫什么名?”
阎炎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道:“金星。”
孙建军松开手,道:“金星。”又冲着门指了指,也多亏阎炎机敏,立刻压低声音道:“419房间。”
“419房间。”孙建军道,“记住没?金星酒店419房间……对,你就说我跟你在一起……哎呀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啦,反正他早上不是没联系你吗?好了好了就这样,赶紧打啊,说我喝得太醉了还没起来呢……要不就说我去洗手间了,对,好好。然后给我来个电话,这个号码,419……对对,就这样,快点啊!”孙建军把电话放下了,也不理睬阎炎,坐在旁边神态不安地守着。
阎炎眼珠转了转,仿佛有点明白了。他记得昨晚孙建军要水喝时,喊的就是什么“记恒”的,莫非这个记恒是孙哥的新欢?还要撒谎,那是怕人家生气啊,这么上心。
阎炎扁扁嘴,不由得嫉妒了,也不知那个狐狸精是男是女,把好好一个老爷们迷成这样,没着没落的。幸好昨晚没真发生什么,要不然,被干一回还得不着好处,赔死了。
他想想相遇后孙建军对自己的态度,再想想刚才他打的电话,心凉了半截,兴头也没了,服从孙建军的命令来也便恹恹的,磨磨蹭蹭半天穿不好一件衣服。
孙建军没工夫搭理他,整个心思全在等着电话,仿佛这个小小的现代化通讯工具主宰了他全部的身家性命,粘上去了。心里暗骂,这个吴稚,就是慢性子,你倒快点啊。
他还真冤枉吴稚了。吴稚跟孙建军和陈纪衡在一起混了这几年,别人不知道,他还看不出来孙陈之间的关系?孙建军自从出事以后可有多收敛,天天晚上必回家,稍稍对长得漂亮的小职员多看两眼,陈哥的电话半个小时后一准过来。后来吴稚到他们家吃饭,见做客的还有高明,这才了然,敢情人家身边有卧底啊。
所以,接到孙建军的嘱咐,吴稚一丁点不敢怠慢,他本来开车带着媳妇女儿要去蒙古玩,还没出s城呢,连忙给陈纪衡打电话。
嘟嘟响了两声,那边接通了,传来陈纪衡沉稳凝重的声音:“喂,吴稚么?”
“是啊陈哥。”吴稚把车停在路边,冲着媳妇闺女做个噤声的手势,道,“陈哥,那个,昨晚我和孙哥喝得太多了,就没回家去。我和他在一起呢,他醒来就急着去洗手间,好像有点闹肚子,特地嘱咐我给你打个电话,怕你担心,我……”
“哦?”陈纪衡从电话里传来的语气平静如水,却压迫感十足,“你和他在一起?”
“啊,对。”吴稚硬着头皮道,跟陈纪衡撒谎真的是个难度太大的活儿,就算只电话里说看不到本尊也是一样。
陈纪衡轻笑一声,笑得吴稚心脏砰地一跳,只听他慢慢地道:“你和他都在金星宾馆419房间?”
吴稚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他磕磕巴巴地道:“我…他……我们……”
“他给你打电话了吧。”陈纪衡不愧为陈纪衡,脑子转一下就明白这两位的弯弯绕,“他还在宾馆呢?”
“他……我……我们……”吴稚无话可答。